身离去,衣角在空中翻飞,她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但她没有叫他,只是目送他回到队伍前面,看着他矫健地翻身上马。
卫国公作为这次领兵的主将,宣布启程,浩浩荡荡的军队沿着官道,向西而去。
安若澜慢慢跟在军队后面,在漫天的灰尘里行走,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多远,直到将旗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头,她才停下。
她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但至少这段路,她想陪他一起走。
卫刑没有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无法回到队伍里。卫国公策马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无视他忍到通红的双眼。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原谅儿子这次的软弱。
卫国公夫人找到安若澜时,她狼狈不堪,身上的衣裙都被尘土染黑,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上更是灰迹斑斑,挂着一条条泪痕,没有半点大家小姐的娇贵模样。
卫国公夫人既震惊又心疼,让她上了马车。拿帕子用茶水沾湿,替她擦脸,嘴里劝道:“母亲知道你心里舍不得,但这种事以后经常会有,你要习惯。不然你怎么熬过去?”
她没有说那些糊弄人的安慰话,因为她知道媳妇是个明白人,也坚强,不需要那些无用的安慰。
安若澜感激地笑了,取过帕子擦着脸道:“母亲放心,我知道的,只是第一次,难免控制不住情绪。让母亲见笑了。”
卫国公夫人摇着头笑了,道:“没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公公每次出征我都要哭的惊天动地,还要跟他大吵大闹。你做得很好,你比我坚强,也比我明理,能娶到你是卫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这是她的心里话,尽管儿子对儿媳颇多依赖,甚至超过她这个母亲,但她一点都恨不起来,因为儿子比以前更孝顺体贴尊重她,媳妇也乖巧孝顺宛如亲闺女。她满心只有欢喜。
安若澜不觉赧然,微红了脸道:“母亲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伟大的女子,若澜远远不如。”
前世她只觉得婆婆粗俗,不管婆婆对她多好。她都看不起她,而现在,特别是刚送丈夫出征,她心里只有无限的的敬佩。
每一个颅洒热血的将士身后,都有一个日夜翘首盼望的女人,她们白日故作坚强。夜里辗转反侧,聚少离多的痛苦让她们坚毅而勇敢,有多少提心吊胆的日日夜夜,就有多少久别重逢的喜悦泪水,能坚持下来的每一个人都值得人敬佩。
比起只会在后宅阴谋算计的女人,她们沉默的等待跟包容的爱,才是最美的。
安若澜为自己能加入其中而感到自豪。
卫国公夫人看到她被泪水洗涤后变得更明亮坚定的眸子,心里动容不已。她是过来人,知道这样的眼神代表了什么,感动之际也不免怜惜。
将人揽进怀里,卫国公夫人拍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想哭就哭吧,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没有人会嘲笑你。”
温暖的怀抱让安若澜鼻子一酸,但她没有哭,只是回抱了同样心底不舍的婆婆。比起她,婆婆肯定更担心难过,因为她的丈夫跟儿子都在战场上,所以她不能再让她多一份担忧。
婆媳俩互相抚慰,心底的距离又进了一大步。
回到城里,安若澜没有立即回卫国府,而是去了南城门,晋王今日就是从南城门出发,她要去送送他。
卫国公夫人不放心她,跟着一起去了。
到得南城门,晋王还没有离开,正在与家人朋友道别。
晋王先是对一干信得过的朋友下属交代清楚,而后才与妻儿说话。这几年他没能陪在孟雨颜身边,反倒让夫妻两人的关系缓和许多,特别是安若澜出嫁后,两人感情又恢复许多。
此时,晋王眼中满是不舍,握着孟雨颜一只手低声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