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一番调查下来,怀疑到慕容羽身上。
慕容府请了相熟的太医来看,结论是慕容羽身体发肤里都含有剧毒。太医明说了这毒对他本身一点妨害也没有,却会让他嫁不得人,否则新婚当夜妻主就会死于非命。
此事自然不能声张,暗地里却忙乱起来。大半个月里,不要说太医,民间多少名医请来,都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最后只能让慕容逸带着弟弟到苗疆试试有没有办法。
其中,慕容逸也怀疑过是不是与前次中毒有关,曾拿了林青的方子去请教太医院杜医正,得到的结论却是否定的。稍微安了些心的慕容逸本想再请林青过来诊治,但是却遭到慕容史的反对。此时不同往日,林青已非一介布衣,何况她行踪飘乎,时常不在阳安。慕容逸只得作罢。
“但是……”慕容羽看见慕容逸皱着眉脸色发白的样子,盈满眼眶的泪水滑了下来。
慕容逸正抬手想抹去慕容羽的泪水,突然马车又是剧烈地一震。他胸口大痛,收回手捂住伤处。
痛楚中,慕容逸突然想起算命术士的话,一时怔愣起来。
近几日会有土厄……
虽是厄,但也能算是好事……
慕容逸不由得苦笑。从山崖上摔落,然后在烂泥里困了一夜,果然是土厄。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有那么狼狈过。这也能算是好事?
好事——
不期然地,初醒时林青的样子跳进他的脑海里。然后,唇……
其实,也许不是那么不好……
“哥哥,你觉得怎么样?”慕容羽不知道慕容逸在想些什么,看他突然之间有些怔怔的,以为他伤口痛得厉害,顿时手足无措。慕容羽又不敢乱碰他,着急起来说:“我去叫人。”话未说话,便要站起来。
“不用。”慕容逸伸手拉住他,“忍……忍就好。”
慕容羽又坐了回来,睁着一双泪水盈盈的眼睛担心地看着慕容逸。
慕容逸对他笑了笑,示意他还好,然后侧身又往下躺了躺,然后闭上眼睛休息。
睡,自然是睡不着的。慕容逸一闭上眼,却发现脑子里更是纷乱。
慕容羽伸手过来握住慕容逸的手,不停地软言安慰说:“哥哥,就快到了,再忍忍。”
那温暖滑腻的小手,却让慕容逸想起另一只手的感觉。
那冰凉的,纤长的手。
“羽儿喜欢林青?”慕容逸闭着眼睛,不经意似地问。
“喜欢……”慕容羽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眨了眨眼,泪珠又滚落下来,掉在慕容逸的手上。
慕容逸睁开眼睛,抬手替他擦去泪痕,轻叹一声。
“但是,喜欢又怎么样呢。”慕容羽低声说了一句,好像是说给慕容逸听,也好像说给自己听。那双清透澄澈的眼睛里平静一片,丝毫没有那话里透出的无奈。
这话听在慕容逸耳朵里,心里一凉,好像把他的心绑上了石头沉到水底。
他忘了,忘了他姓慕容。
“慕容”。
慕容氏世代效忠太阴皇室,所以才能有如今的慕容世家。
不可以结党营私,不可以给皇室带来一丝一毫的不安。因为太阴皇座上的人翻手是慕容尚书,一族的无限荣宠;覆掌就是尘土废墟,一片虚无。
所以,慕容逸的未来和慕容羽的未来是早已注定的。他们的婚姻是慕容氏效忠皇家的证据,也是慕容氏平安稳妥的保障。一个会嫁入皇家,成为拥兵而不谋反的保证,另一个会成为极有价值的奖赏,送到皇上认为最需要安抚的重臣的床上。
慕容逸闭起眼睛,心沉到水底。冰凉,又沉重得透不过气来。
终于想起来,他和羽儿,是不可以喜欢任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