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人,只得一大早起来就称头疼,让人唤了陆子澹他二人,要看看是不是受了伤,出了事。
门开,看清陆子澹清瘦但挺直的身影,流云心中稍安,轻轻咳了声,就要从床上起来。
“你不舒服就多休息,再躺一会儿吧。”庄翼担心地从床边拾起件披风给她披上,小声劝道。似乎自她从邢城离开起,再没见过她健康的时候,总是带着些伤痛病楚,纤瘦小脸,尖削下巴,看得人心酸。
“躺得人骨头都锈了,怪难受的,想出去走走。”流云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自己接了披风,懒洋洋地说道。庄翼手一顿,慢慢地放下,然后是沉默。
“严姑娘是该出去多走走,在床上躺太久了,对身子不好。要疏通经脉,就应多走,多动,出去晒晒太阳什么的。”余生打破屋里的沉默,笑眯眯地建议。
庄翼终于笑起来,“既然余大夫这么说,那就起来吧。所幸也没事,就带你四处走走看看。”说罢站起身,吩咐一旁的侍女帮她更衣。余生和陆子澹赶紧退出。
“怎么样,心里不高兴吧。”出得门来,余生偷偷打量陆子澹的脸色,不见丝毫变化,心里颇有些不信,忍不住揶揄道。
陆子澹斜瞥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别装了,在这个时候,最想陪在她身边的人明明是你,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庄翼杵在那里,恨不得一拳把他的鼻子打扁是不是?”余生那表情明显的幸灾乐祸,不见一丝一毫的同情。
“其实——”陆子澹朝他展露出最优雅的微笑,“我现在最想打的人是你!如果你还不闭嘴的话。”
离歌(二十九)
二十九
余生和陆子澹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院子,却发现流云已经俏生生地站在院中等。听得他们说话的声音,袅袅婷婷地转身望着他们笑。脸上虽是尖削了不少,但那发自心底的纯真笑容看得余生都差点失了魂。
两人在院门口愣了半天,还是陆子澹先反应过来,惊喜地上前拉住流云的手,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他呢?”
流云眉一挑,撇嘴道:“小翼忙得要死,你当他真闲呢。跟着的侍女也被我支开了,然后就跟在你们后头。你俩说得开心,竟没发现我偷偷溜到前头来。”
“就你机灵。”陆子澹有心刮一下她小巧挺直的鼻子,忽然想起身后还有余生一双贼眼,只得作罢。牵了她的手进屋,跟她细诉目前情形。
流云静静听他说话,待听到白塔机关一开,土城皆陷时,脸色微变,握着陆子澹的手紧了些。陆子澹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却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
“若是城陷了,那城里的人都逃不了。”流云声音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也不全是坏人。”是坏人吗?每次看见她都必恭必敬有些害羞的拓拔宏,晚上会特意过来给她盖被子的丫头百合,称赞一声东西好吃就会笑得眼睛都睁不开的翠萍,还有小翼,即使他再过分,即使再不能原谅,可一想到从小到大一起度过的时光,一想到从来都无微不至的关心,心里还是会痛。
流云此生,从不知恨为何物。记得的,永远是旁人的好。
不是傻啊,只是人这一生,渺如烟尘,沉淀了太多的仇恨,剩下的,只有无尽无止的痛苦。放不开的人,永远不会幸福。
流云只是选择更简单纯真的人生……
“若非如此,牺牲的就是大郑数以千计的无辜百姓。”余生忽然开口,严肃、郑重的表情,不容置否的语气。
流云无言以对。
陆子澹握紧她的手。
三人良久的沉默。院门忽然大开了一个缝,冒出一个贼兮兮的脑袋,三人吓了一大跳。流云飞快地松开陆子澹的手,跳到离他十步之外。
“喂!”说话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