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的口气仍然流露出几分不悦:“如果朕没有记错,吐蕃赞普芒松芒赞早已年过二十,朕的太平公主如今尚幼,这如何婚配?”
那使节却仍然不慌不忙:“大唐乃天朝大国,常有门当户对的人家彼此幼年定亲,我吐蕃愿仿效天朝婚俗,为赞普和公主定下婚期,待公主及之日再来迎娶。”
得,这一番对答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李贤此时此刻已经免不了露出了冷笑,要知道,这年头的婚约虽然牢靠,但国与国之间的勾当就难说了。别说八年之后什么光景,就是一年两年,这谁又能说得准?换言之,这样一件对吐蕃完全没好处的事情,拿出来说道有什么用?
然而,那个使节很快为他,以及整个朝堂上浩浩荡荡的文武百官和外国使节又加上了一重疑惑:“吾王愿以幼妹及没庐氏贵女十人为公主侍,以表示吾王诚心。”
疑惑上加疑惑,李大帝终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然而,放眼群臣脸色茫然的居多,就连身旁仿佛事事都能解决的妻子也陷入了沉思,他唯有用极其娴熟的官方辞令敷衍了过去。
接下来吐蕃使臣却并没有退去,而是开始念起了冗长的礼单,其中送给大唐天子的东西固然是长长一串,同时送给太子李弘也是弥足珍贵。仔细倾听的李贤在最后计算过之后,脸色骤然一变——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送给太子的礼物比送给皇帝的多了十几样不提,而且珍贵之处犹有过之!
李大帝却似乎没有发现,或者说,除了欣然之外,他至少没有表现出任何其他情绪。然而,等到这冗长的正旦朝会终于告一段落之后,这一位大唐天子立刻褪去了脸上的那一层高兴面具,恼火地大发脾气。而这一回,武后亲自上去规劝,李贤无事可做便先行告辞了。
回去应对消息灵通的李令月倒是其次,问题是,吐蕃这幅光景,难道是国内安定了又准备蠢蠢欲动?
第六百二十九章 … 举猛士诏
于李治最近的病情很有好转,甚至开始上朝,再加上新春,蓬莱殿中原本洋溢着一种喜庆的气氛。然而,这一天李治武后两位至尊一同回来之后,好脾气维持了很多天的李大帝竟然开始大光其火,这不禁让众人为之战战兢兢。
“该死,朕的令月才七岁!”
武后能够理解丈夫的火气,从她自己的意愿来说,怎么也不愿意把唯一的女儿嫁到吐蕃那么远的地方去。想必当初太宗皇帝许婚吐蕃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想法,否则,太宗那么多女儿,何必从宗女中选择了文成公主,而不是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出嫁?比起这个,她倒是对那使节煞费苦心献礼的事情更恼火。
“吐蕃只是试探,若是为此生气,岂不是中了他们的圈套?”武后体贴地为李治除去了外套,又接过王福顺递过来的常服为丈夫披在肩头,旋即又娓娓劝解道,“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担心另一件事。九郎,你的眼疾既然已经好转,正月十八的事……”
“媚娘,别人不懂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李治忽然反手握住了妻子的手,另一只手则旁若无人地摩挲着武后的面颊,“朕又不是高祖,退位之后也不会全然不理国政,这该指点的总得指点太子。小小吐蕃竟然敢离间朕和太子这对君臣父子,简直是痴心妄想!正月十八的大典朕就是要照常进行,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本事!”
李治耳根子软,但并不代表他就没有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时候。而且。这丈夫不顾忌讳连高祖皇帝都拿出来当例子了,武后更不好再说什么。恰逢新春之际不用理会国政,她便索性陪丈夫在大明宫中散了一会心,到最后把露出疲态地李治安排了睡下,她这才回到了紫宸殿,谁知道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贤儿?”
武后没有料到在里头等得打瞌睡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次子,见他睡得香甜,不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