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猶疑半晌,欲語還休。
少婦知道女兒想問什麼,於是笑道:「不要擔心,我會處理一切。」
少女過去摟住母親,大風大雨,她居然也把女兒帶得這麼大了,做好做歹,衣食住行都由她張羅回來,其中辛酸,不足為外人道。
父親去世之後不多久,母親也曾改嫁過一次,那是個不堪的男子,以為年輕的寡婦身邊有錢,失望之後,不久便離異,母女一直過著流離生涯。
少女說:「劉爵士看樣子願意照應我們。」
「是的,他付出的條件非常非常好。」
少婦想說,其實不用那麼好,但隨即抬起頭挺起胸膛,覺得自己身價十倍。
這時候,她看見一個胖胖的身形企鵝似向她們走來,那是那個老董。
少婦連忙拉起少女,「快點走。」
少女問:「為什麼?」
少婦嘀咕,「他怎麼跑到頭等來了。」
立刻與少女急步往前走。
姓董的不知趣,一邊追一邊叫「馮太太,馮小姐,請留步,是我呀。」
少婦逃以加快腳步,一溜煙似去得無影無蹤。
第二天一早,少女仍去游泳。
清晨,池畔沒有太多人,少女一游便是十個塘。
伏在泳池裙邊上略作小息,她發覺劉爵士獨坐太陽傘下,少女活潑地向他招手。
她披上毛巾衣上前去問:「我可以坐下來嗎。」
「當然可以。」
「要不要我把母親叫起來?」少女一貫地天真。
「不用了,我同你談談。」
少女微笑地看著他。
「聽說令尊年少有為,是位律師。」
少女點點頭,「苦學成功,才執業兩年,不幸罹病,隨即去世。」
劉爵士有點感喟,「痛失英才。」
少女十分傷懷,「人人都那麼說。」
「你願意繼承他的志願嗎?」
少女說:「我一定會努力。」
劉爵士寬慰地笑,「你同你母親是兩個人。」
少女一怔,聽得出他語氣中貶多於褒,「但是我長得非常像她。」
「不,不像,我猜想你性格似你父親。」
「家母一向是個鬥士。」少女為母親辯護。
劉爵士卻說:「但是,她無情而你有情。」
少女不語,她有點不悅,她極受母親,沒想到劉爵士給母親如此評語,過一會兒她說:「我得走了,失陪。」
年輕人喜怒形於色,真正可愛,劉爵士莞爾。
艙房中,少婦剛剛睡醒,伸伸懶腰,想到昨夜談到一半的協議,笑出來,噯,男人就是男人,身分地位財勢並不能控制他們原始的欲望,女人只要有辦法,還不是把他們治得服服貼貼。
她,當然算是個有辦法的女人。
一抬頭,看到女兒悶悶不樂回房來。
「誰惹你生氣?」
少女只是不出聲。
「好日子快來了,屆時要什麼有什麼。」
少女沒有先頭那麼樂觀,「他靠得住嗎?」
「誰管他靠不靠得住,銀行存摺牢靠就行了。」
少女蹲下來,語氣有點悲哀,「媽媽,不要這樣說話,聽在別人耳中,好似一點感情也無。」
少婦一楞,隨即笑了,眼神十分悲切,「感情?它從什麼地方來,又到什麼地方去?哪來那麼多感情?」
一連串的問號,把少女問得啞口無言。
老爵士的要求太苛了,一個女子經過那麼多,早已把一切感情看淡,怎麼還能奢望她有真情意。
「媽媽,」少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