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里用过午饭,安毅估计今天见不到总司令了,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也就向四团弟兄告辞,刚率领百余名欢欢喜喜的弟兄们走出城南进贤门数十米,身后传来的让道回避命令越来越近。
安毅惊讶地回头一看,数辆汽车在一个连马队的引导下开出城门,安毅急忙下令全体让道肃立。
二军的一个连骑兵凶神恶煞地奔向西南,一辆辆满载行刑宪兵的汽车押解着一批批人犯跟随,在数千民众或是惊讶、或是欢呼的围观下缓缓开出城门。
“老大,你快看!第二辆车上,押解在车厢前面背上'插'着块‘斩’字牌的人犯,就是著名的侠盗沈翔峰啊!”马上的顾老二惊呼起来。
安毅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被两名强壮的宪兵死死按在驾驶室顶部后方的年轻人犯竟然赤'裸'着上身,两根粗大的铁链穿过人犯的琵琶骨,红'色'的脓血已将他满是伤痕的强壮胸膛染得斑驳一片,他的脖子上紧勒一股粗麻绳,在锁骨被铁链穿锁的情况下,他的健壮双臂仍被死死绑到身后,可是他依旧蛮横而倔强地挺直脖子,在两名宪兵的强按下用力昂起他不屈的头颅。阵阵寒风呼啸而过,将他凌'乱'纠结的肮脏长发吹向后方,'露'出一张满是青紫印迹的消瘦脸庞,被烧焦的双眉下,一双寒光闪烁的眼睛喷'射'出哀怨和不屈。
卡车越来越近,距离安毅一行不到五米,车头上方的死囚突然对着众人的方向'露'出个笑容,令安毅心里一阵抽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顿时充盈他的心中,竟然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不知此时自己的感觉是恐惧、难过还是别的什么。
“走吧,咱们回去。”
车队过去后,安毅无奈地摇了摇头,下令返回。
顾长风弯下腰,一把抓住安毅的小黑驹的缰绳,难过地对安毅低声说道:
“老大,沈疯子似乎认出我来了!七年前小弟曾跟随恩师上武当见过他一面,他的师傅松鉴道长与我恩师是故交,沈疯子当时尚未出师,我师父说他是武当太乙门的唯一真传弟子,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松鉴道长唯一的徒弟,只是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见过他第二次,也没有再上过武当。
前两年,我听说他被赶出师门,终身禁止再踏上武当一步,原因如何谁也不知道。再后来,他在江湖上的名气越来越响,尤其是他黑白通吃的坏习惯在道上传得沸沸扬扬,也到处树敌你不知道,他竟然敢孤身一人到天津的大军阀曹锟府上偷出两把宝刀和价值数万元的一串珍贵南珠,千里独行袭击直系奉系车队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虽然谁都没证据,但全都认定是他干的。
北方各府衙四大内家高手奉命联合查案,出门十天就放弃追查回去了,对北洋中央'政府'的几个老大说,要是再让他们查这个案子只有辞职还乡了,那些老大们听这些高手这么一说也只能不了了之……此人是百年不出一个的奇才啊,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去,实在太可惜了!”
安毅无比惋惜地长叹一声:“确实是人才啊!只可惜这样桀骜不驯的人才,谁也用不了,看来就连老天都嫉恨他,让他英年早逝。
昨天晚上,我陪同获释的浏阳赤卫队长老方等人吃饭时,也听到他们谈起这个沈疯子,老方他们之所以被关押在老南昌的监狱,就是因为这个沈凤道劫了他们的一笔巨额资金和一箱'药'品,双方追追杀杀从湖南到江西连续几天几夜,最后双双撞到皖系将领杨池生部的枪口上,我还以为他当场就被打死了呢,没想到竟然是被关进了南昌城,唉……”
“老大,能不能救他一命啊?怎么样他也是我的故人啊……”
高傲的顾长风冷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