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不甜,这道理浅显,却鲜少有人能懂。”
她身带有异邦穿来的香料气味,不算她的所爱,但东西难得,长得亦可人,掖庭局那边甫一得着,就献宝似的进献过来。这是得宠的好处,是以人人都爱攀附权贵,像虞嫣这样胸怀大志的女子,亦不算鲜见。
虞嫣紧张的神色微微和缓,又露出略显贪婪迷离的神态。
“可娘亲并不是这样说。娘亲说姐姐受尽宠爱,若是愿意提拔我,也不过是勾勾手指,一句话的功夫。”
虞嫣本来是要反驳,却在虞素的注目下,渐渐有气无力了起来。
“那是因为她信奉的是权势,而我信奉的,是感情。”
虞素觉得自己难得说一句肺腑之言,不过怕是对牛弹琴,白费功夫。
“感情……”
虞嫣像有些不懂,又带着那么点儿期许,良久良久,才用像是不耻下问的姿态问她:“可是宫中?”
“你若不信我,又做什么来求我。”
说老实话,最初她踏进这扇门的时候,心里是带着那么点儿不忍的。不过这是厮杀,各人为各人的利益,回不得头。虞素不愿再说,可越是这样的沉默,越让虞嫣心痒难耐。她瞻前顾后的思索了许久,终是按捺不住,带着不那么心甘情愿的语气,低声道:
“我都听姐姐的。”
“虞嫣,前头是锦绣繁华,但愿不愿走,得看你够不够狠心。”
虞嫣像是不懂,大概是诧异她的推心置腹,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老老实实地说:
“姐姐,我不懂。”
即使做了宫女,素面朝天,于首饰钗环上却一点不懈怠,看来她跟她母亲都一样是没什么耐心的人,急功近利,以为能一步登天。她头发有那么一缕落下来,虞素很耐心的替她重新挽了一挽头发,有那么一瞬间的软弱跟不落忍,像是觉得愧对阿衍,又像是为这女孩即将葬送的一生惋惜。虞素神色淡淡的,本来坚定的神色开始彷徨,转念想到脑海中虞璟沅那张孱弱的脸,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她附耳过去,声音如修罗鬼魅。
“三月十三那天晚上,皇上身边不会留人,你趁夜深一些,进房一诉衷肠,成其好事,一切不就迎刃而解。”
虞素说这些的时候,心中突然翻腾起强烈的不适感,她知道这事自己做得不对,也知道这法子太过阴毒,实在不够磊落。但这种情绪并没在她心上停留太久,流苏的银簪晃了几晃,差些晃了虞嫣已经羞得通红的脸。
虞素见她神色微顿,也不着急,而是很缓慢地说:
“这事在你,成了自然是风光无两,若是输了,有我在,想必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好,我就听姐姐一次。”
三月十三。
虞素想到自己投缳那日,三月十三的花月佳期,那天不是很冷,但也热不到哪儿去。她穿的单薄,本想穿嫁衣,却又听说女子死前着红衣,死后必做厉鬼,也就打消了那个念头。她叫虞嫣三月十三去爬阿衍的床,不是没有道理。
她知道阿衍最厌哪一种人,也知道哪一天哪一刻会是阿衍的逆鳞。只是若阿衍知道了这事,以他的脾性,恐怕要深怪自己。但没法子。
她前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死去,到了今生,她不愿再看这样的事重演,要是再活一世,却仍旧无能为力,那无疑会成为天大的讽刺。她不愿如此,所以即使知道到时候会点燃阿衍的怒火,会将本来破冰的关系添上一层裂痕,她亦觉得值得。
女子面上露出隐隐的忐忑与跃跃欲试,是这样矛盾的性子,想要富贵荣华,又不敢放手一搏。虞素将手上的镯子退下来,带着怜悯心肠交到她手上,又说:
“送你了。”
虞嫣也不觉得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