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长的牢房过道,头发花白的老法官来到了他的面前。
铁栅栏后是一名中年人。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毛衣,神情萎靡的孤坐在床上。
牢房虽然狭窄,各种生活设施却一应俱全,如同客房一般。
窗口甚至还放了一台便携式火炉,驱散着冬日里的寒气。
老法官在栅栏前站定。
“公爵大人,晚上好。”
中年人缓缓睁开了眼,有些疲惫的笑道:“晚上好,埃蒙大人。”
牢房走道内的烛火在法官的脸上摇曳,忽明忽暗。
“陛下托我给您传话。”
“呵,王后就王后,说什么陛下。那女人想说什么?”
法官埃蒙轻轻叹了口气。
“您若是能把那顶冠冕归还,这扇牢门便会打开,您还可以继续当您的奥尔蒂斯大公。”
“若是不呢?”
公爵躺倒到了床上,嘲讽的笑着。
“她这次又想拿什么威胁我?爵位?财富?性命?亲人?”他给自己垫上了一层枕头,好睡得舒服些。
“若巴伐利亚倾覆,我的亲戚们便是第一批殉国的废人若是她想杀,便都杀了吧,祖祖辈辈享了七百年的福,他们理当感恩。”
老法官凝视着他。
“最享福的那位难道不是大公您么?”
“最富饶的沃尔省是你的封地,烟草的生意从开国起便被奥尔蒂斯垄断,椅子摆在最靠近王座的地方,名目不清的关税一收便是七百年历代君王哪怕知道,可曾说过你奥尔蒂斯家半句不是?”
他的声音已经带着隐怒:
“陛下待你如同兄弟。允许你拥兵,放任你转移财产,扶持走狗一样的首相,对上议院无数弹劾都视而不见连你现在住的这个牢房都搬了套家具进来!伱就是这样感恩的?!”
公爵洒然的笑了。
“是的。可惜没杀掉他。”
“为什么?你就算杀了陛下,边疆各省三十多万军队,上下议院三百多名议员,难道就会拥你为王?”
“我很确信,我的枪打碎了他的心脏。”
老法官对着他从小看大的男人悲叹一声。
“基扎你真是疯了。”
公爵忽然冷不丁的说——
“但他没有死。”
“你什么意思?”
“你凭什么认为,坐在王座上的国王就是陛下?”
公爵看着他,目光却落在了他背后的阴影中。
“或者说,你凭什么认为你还是你?”
老法官沉默了良久。
“我侍奉了三代巴伐利亚王皆不长命。陛下想寻求活下去的办法,无可厚非。而我只用保证这个国家的延续便够了…无论王座上坐的是谁。”
“那顶生锈的废铁被我融了。”
公爵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铁水倒宫门口的臭水沟里了,让她去扒拉扒拉,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渣子。”
老法官终于失去了耐心。
“去追捕你女儿的那名狮鹫骑士死在了罗恩,我不清楚你给衬衬安排了什么人护送但接下来去抓她的,是古大师。”
公爵的眼神终于变了,森冷而愤怒。
“陛下要对自己的女儿动手?”
“衬衬是你的女儿。”
“好很好”公爵翻了个身,不再看他,“那就让剑圣去抓吧,一個十六岁的女孩。”
老法官转身,离去。
监牢归于沉寂。
公爵看了眼日历,露出愧疚的苦涩笑容。
“爸爸今年不能给你过生日了啊,衬衬”
他看向一直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