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无奈的叹口气:“叫你看笑话了,长辈没个长辈的样子,你舅舅当年若是肯听我的话也没今天的尴尬。”
白绍仪扶着舅妈下车,他反复核对着门牌号,肯定没弄错了欧阳家的地址,金太太看着眼前低矮的房子和明显是破败不堪的胡同,轻声的叹息一声,虽然兰表妹父母双亡,但是也从跟着老太太锦衣玉食长大的,身边也有个丫头伺候谁能想到她有一天成了个穷困潦倒的妇人呢?白绍仪敲敲门,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兰表妹从门缝看出去,汽车的发光从门板上的缝隙透进来,前几天金铨找上门来,她心里咯噔一下,别是金铨又来了。
打开门那张几乎已经被遗忘的立案重新站在面前,欧阳太太盯着金太太凝视片刻,还没等着她说话,金太太先拉着她的手:“我当初还以为你嫁人了,你在北京这些年为什么不来家里?”
欧阳太太把手抽出来,淡淡的说:“我是个已经死了的人,府上风光无限,我去了徒劳给人家添晦气。我一个人习惯了,不习惯富贵场上的生活。放心,这些念我看明白了,再也不会犯傻了。”说着她转身要关门。
“您是表姨妈,我是白绍仪,我如今在北京大学做个小小儿教书生先生,正巧也是法学院的。于坚表弟的聪明勤奋是公认的,我想和表弟商量下,再接着回去上学。”白绍仪拿出来欧阳于坚的前途,欧阳太太听着事关儿子前程,她脚下一顿转脸说:“你们进去坐坐吧。你是姑太太的孩子?记得在上海,你还是个孩子呢。”
白绍仪偷偷观察着欧阳太太的神色,他慢慢的找回一点很模糊的印象,那个时候在上海的弄堂房子里面,光线从高高的天井上照下来,一个穿这浅粉色衣裳的女子正蹙着眉头望着搬出来晒太阳的兰花发呆,她会莫名其妙的哭起来,他的奶娘会悄悄地嘀咕一声:“夭寿哦,把自己当成林妹妹了。”那个曾经整天泡在泪水里面人已经成了被风霜磨砺成的妇人了。
欧阳太太想想还是给金太太和白绍仪倒了两杯茶,白绍仪忙着站起来接过来茶壶:“表姨妈坐着吧,我是小辈不敢劳动姨妈给我倒茶。”
金太太踌躇一下下定决心的说:“我还以为你真的嫁人了,我曾经叫人去乡下打听你的消息,谁知派出去几批人都说没找着你。你的这里实在是太艰苦了,干脆跟着我回家去。以前的事情都过去吧,老爷年纪大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好么?”
“我和你们不是一家人,现在他显赫无比,我更不能被人指着脊梁说是打秋风穷亲戚。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对了你家七少爷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于坚的学业荒废了也是可惜,只是那个孩子很有主意的,等着他回家我和他商量下。”欧阳太太一脸淡漠,看不出来是痛恨还是冷淡。
“妹妹,那个时候你的气性太强了,二姨太是个丫头出身,本来老太太的意思是双喜临门,总是要你做正经二太太,她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盖过你的风头去。谁知你气性太大了,我今天来,只想求你看在自己儿子的份上回去吧。大家都是上年纪的人了,我眼看着要做祖母了,老爷这些年嘴上不说,其实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你呢。就算是你还生气过去的事情,也该想想自己的孩子。学业都不能完成,这不是明摆着害了孩子么?其实你要不想他和我们走的近,出去留洋也成啊,男孩子就要出去开阔眼界。”金太太迂回试探兰表妹的心思。
“你们说什么我也不想听了,当初辜负我一片真情的人不是你们,你们好好地一家人过日子吧。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出门呢。”说着欧阳太太站起来,做出逐客的姿态。白绍仪无奈的扶着的金太太起身,默默地离开了。
帘子掀开,欧阳于坚赫然就站在门口:“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出院了?我不是说好去接你么?”欧阳太太脸色大变,结结巴巴的看着站在眼前的儿子。
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