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这儿说吧,我还有事。我说我想知道武汉桥当前的真实情况,她究竟有没有生命危险?她的领导打电话过问手术情况哩。他生硬地对我说,程大夫不是给你说过了吗,就是那些情况。这要是放在其他地方病人早不行了,比如你们N市,亏的是我们的设备和经验。我又问他病人还有没有生命危险,多长时间危险期才能算过?张说现在已基本脱离危险,真正地脱离要24小时。我含着泪对他说,张主任,请你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病人的生命,不管花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救活病人。我的孩子在国外上学,她还不知道她的母亲得了这种病,现在正在做手术……我说不下去了,眼泪流了下来。在那一刻,我真想跟张主任跪下来,求他来救汉桥的命。张主任的语调温和下来,他说,你放心,你不说我们也会这样做的,这种情况我们过去遇见过,有这方面的经验,并已尽最大努力作了最好的处理。现在我们等于动了两次手术。一般情况下,病人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放心吧。我说,拜托你了张主任,我代孩子谢谢你,请你一定保住她。
最长的一日(6)
一天几乎没吃东西,实在有点饿了。我让大姐在那里等着,我上街买了几张烙饼。回来大姐却不吃,也不喝水。说不饿,也不渴。我吃了些。
一点点动静我就会心惊肉跳,我的胸膛里好像就只剩下了一个心脏,一有风吹草动,它就像个风箱一样唿唿嗵嗵地跳一阵。我和大姐隔半小时到门口的小对讲门铃去问一次情况。10时,大姐又上去问情况。那天是程大夫值班,他说刚打过电话,没什么问题,很平静。姐夫和大哥来电话,下午小四、司机小陈,还有妹妹、弟弟及父亲都来了电话,大致告知了手术中的意外情况。说现在医生正在进行全力救治,究竟将来如何,是死是活是瘫,就看她的造化了。他们说要过来看望,我不让他们来,说目前我和姐两个人就可以,来也帮不上忙。
11时,又做了一次CT,情况非常正常。头上的血已消失了,而且大脑已恢复了原位, 和大姐又松了一口气。往CT室去的路上,程大夫叫道:“武汉桥。”汉桥很及时地嗯了一声。“摆摆手。”程大夫说。汉桥左手上下摆动了几下。车抖动时,挤眼咧嘴,做痛苦状。汉桥清醒过来了,真的清醒过来了。小康说,只要醒过来就没事。现在她清醒了,没事了。最起码,不会成植物人了。汉桥的脸很黄,还是明亮亮的,我俯下身子时,她的头上仍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我们往CT室进的时候,一个很年青的女医生在里面,车子不知为何推不到CT跟前,怎样调方向都靠不到。她一直嘟嘟囔囔地说过去都是这样的,这次是怎么了。挪来挪去,终于靠到了里面,把汉桥抬到了CT的台子上。里边气温很低,空调冒着嗖嗖的凉气。我对那位医生说了,她拿过来一条被子,搭在了汉桥身上。关上门,我们都出来。大姐进到隔壁去看屏幕,我却不敢去,我怕上面仍是那种吓人的景象。我在外面的走廊上来回走,既急于知道结果,又怕结果不好。真的体会到了杜甫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诗句的意境。我像一只笼中的狮子,气急败坏地在走廊里来回蹿。一会儿,大姐来到我跟前,低低地说没事了,好了。我反问是没事了?姐说是,医生说的,血都没有了,脑子都又回到了原来位置。这时门打开了,我们又进到里面把汉桥抬下来,从CT的台子往车上上时,汉桥的屁股还主动地往车上挪了一下,这充分说明她的意识已很清楚。汉桥又流了泪,可能是太疼了吧。我发觉汉桥的身上仍是冰冷冰冷,给程大夫说到里面时要给护士说一下,让他们给她盖好被子。程大夫也高兴地说没事了,都恢复了,人清醒了,不要紧了,你们可放心了。
我们怎能放心,谁知道还会不会再出现其它的情况。下午真得把我们的心吓成惊的了。许大夫说没事了,程大夫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