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国的道理,却整日想武枪弄剑,哪里像大家的公子,哪里对得起这门第?!”
“母亲教训的是,”袁昊天离座,站起身来,正对着母亲深深一揖,正色道:“可是,孩儿觉得,男儿旷立于天地,当与卫青、霍去病那样,有‘虽远必诛’的气魄,却不是总在书房里读那些腐朽文章。”
袁夫人着实被他这话楞了一下,柔声问:“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没人教孩儿,孩儿常习诗书,也看了一些道理,孩儿觉得,破胡虏,扬国威,保家卫国,这才是身为男儿当做的事!”
袁夫人深深看了儿子一眼,不再说话,只叫他跪到庭院里去,等他父亲下朝以后发落。
* * *
“他真这么说的?”刚刚还一副怒气冲冲的袁懋,听妻子讲到袁昊天的那番话,不由抬起头来看向妻子。
“妾身也是奇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袁夫人淡笑着轻轻点头。端起一只天青釉的山水盖碗,双手奉于夫君。
“嗬!倒是有几分曹家二郎的样子!”袁懋接过了,拿着盖子轻轻刮了刮茶沫子,低头轻轻啜了一口。
“夫君这话就未免抬举他了!想来,不过是孩子一时贪玩的话。昊天自幼便顽劣异常,都是妾身疏于管教了。”
“夫人切不可这样妄自菲薄。”袁懋轻轻放下茶碗,拉过妻子的手握在手里,幽幽一叹,道:“昊天这孩子倒是与为夫年轻时一模一样,只是,他何尝知道这军功彪炳背后的艰辛,自是不能体谅我们为人父母的心情。这孩子天资虽高,只是实在难于管教,就怕他一着不慎,倒成了祸害。难呐!”
“夫君的担忧,也正是妾身所忧心的。妾身最怕的,就是昊天也养成了纨绔子弟的习气,成日只会不务正业,那妾身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这孩子就跟匹野马一样,性子烈得很,等闲听不进去劝,难于约束,管教起来,真是难如登天啊!”
袁懋深蹙了眉头,慨然长叹。他老来得子,自然是对袁昊天疼爱得紧,不舍得真的为难他,却又不敢放松管教,难啊难!
顾氏夫人一见他撂下这话来,心底已有了计较,只道:“如何不是呢!就这一年里,已经气走了三个先生了,如今,怕是再没人敢到咱们府上来执教了。”
“夫人有话,不妨直言。”袁懋看了对面妻子一眼,眼底微微浮上一抹笑意,已知妻子有了对策,便复又端茶,啜了一口。
“依妾身浅见,昊天只是缺一名良师引导,正所谓千里马与伯乐,只要择到良师,昊天定能成大器!”
“夫人心中的伯乐人选是?”袁懋单刀直入,问道。
“岐山陆闻庭。”
“就是五年前那个罢官还乡的翰林编修陆闻庭?”袁懋侧首低吟。
“正是。”顾氏夫人含笑点头。
那一日,袁昊天被罚跪到天黑以后,就回去了,也没有人跟他提起任何事。直到一个月以后,他被送出京的那天,袁夫人才将这件事告诉他。
“孩儿不要离开您!”袁昊天万般不情愿地抱在母亲腰上,他本是要求母亲让他学武艺的,如今却要把他送到别的地方,还是继续读那些腐儒文章,离家的伤感与内心的不悦纠结在一处,缠着母亲就是不肯放手。
顾氏夫人进门以来,多年也就得了这一个稚子,上头却是还有过一个,可惜不到三岁就夭折了,如今这个是她的命根子,这么小就要送走,离了自己,自然也是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