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望天吼,怎么甘心把那个镇店之宝卖给小野。
小野说:“是溥仪先生那里的人,卖到‘恒雅斋’的,是不是叫望天吼的?”
掌柜的楞了楞,只得点了头:“啊,对,对,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个望天吼……可那也不算是个什么好玩艺儿呀。”
小野说:“我的,喜欢这个名字,望天吼,我喜欢的,请赵老板拿来我看看的。”
掌柜的嘴里应着,走了出去。
掌柜的又把刚刚拎来的锦盒一个一个的在小野面前打开,那是一件乾隆年的青白玉的桃型洗、一件明玉龙双首璜、一件明朝的白玉雕的鱼化龙、一件乾隆年的白玉雕松鼠葡萄坠,一件乾隆年的白玉螃蟹。都是能卖得出好价钱的玩艺儿。可是就是没有小野要看的望天吼。我拿眼神瞟瞟掌柜的,他像什么事儿没有似的,笑眯眯的对着小野。
小野拿眼神溜了一遍那几件玉器,脸上就有点难看:“赵老板,望天吼没带来吗?”
陆雄飞也皱了眉头:“您不会忘了吧?”
掌柜的不慌不忙的说:“小野先生说的事儿我怎么能忘呢,回去一看帐本才想起来,是这样,前几天一位玩玉器古董的老朋友想要那个望天吼,定钱都交了,就把那玩艺拿去了,说是看好了,就送钱来。”
小野拿眼神打量掌柜的好半天,他心里一定是在琢磨这话是不是真的。
我当然知道掌柜的这是说瞎话,可他冲小野笑的挺自然,看不出什么假来。
小野掏出一张空白支票,往掌柜的的面前一放说:“我的,一次的把钱都给你的,多少钱,赵老板说多少就多少。”
掌柜的很为难的说:“钱先不急……我还要跟那位老朋友商量商量……如果他把定钱收回去还好说,如果他不点头,就难办了……”
小野脸一拉,现出他那股子蛮横劲儿,说:“那个老朋友的,不会叫赵老板为难的,如果他叫赵老板的为难,就请陆先生的费心了。”
听话音儿,那个望天吼他是要定了,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等掌柜的应声,陆雄飞就赶忙说:“行,就包在我身上了,可有一宗,那件玩艺算我请客了,不能让小野先生破费了。”
小野摇头:“我要送给我的长官的,钱的,一定是我自己的,表示诚意的,我们日本人的习惯,你的明白?”说着,他把支票往掌柜的面前用力的一推。
掌柜的一一把玉器装进锦合里,还是没应陆雄飞,我看出来了,他憋着火呢。
陆雄飞纳闷:“老爷子,您怎么没话呀?”
掌柜的说:“回去再说吧。”
回到家,掌柜的还是一声不吭,坐在厅里喝闷茶,脸上越来越不是色儿。
见掌柜的这个模样,全家人都捏着嗓门儿喘气,走道儿都欠着脚尖,没一个敢出大声的。
陆雄飞也看出来掌柜的没好气儿,忍着半天没追问掌柜的什么,可他终究是个肚子里存不住隔夜儿屁的主儿,又怕掌柜的倔他,就故意抱过来小开岁跟岳父说话:“老爷子,小野那事儿您总得有句话呀?”
掌柜的一下子就冒出火来,吼着嗓门喊:“小野,小野,我招他惹他了?!啊?他想要什么我就得给他什么,不给他就要怎么怎么着,他这是跟我做买卖吗?跟明抢有嘛不一样。”
开岁吓的“哇哇”大哭,叠玉赶紧走过来把孩子抱过去,又是劝掌柜的消气儿,又是拿眼神支使陆雄飞躲一边去。
陆雄飞从没见过岳父跟自己这么凶,自然撂不下脸,还嘴道:“您这是发哪门子火?!日本人到中国来压根就是明抢明夺,您是不知道吗?人家占着租界驻着军,又算嘛了?他惦着您的不就是个玉器玩艺儿吗,就是白抢了您的又怎么着了?况且人家还算是有模有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