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过得不怎么如意!”他暗暗叹息。
总督感到奇怪,插口问道:“沈公子,有何不对?”
“何止不对,简直错得离谱!”沈野微微一笑:‘在这个年头,尤其是在府城,鬼才要听那些黄冠体劝世文一类玩意,那玩意已经过时啦!“
‘您是说……“
“目前流行时兴的,是改编元曲,花间月下,才子佳人,鸳鸯蝴蝶,或者悱恻缠绵等市井小曲。
那些有益世道人心的劝世文,只能在穷乡僻壤骗人伪善,一天赚不了十来文。
至于词牌,由于陈义过高,一百个人中有九十九个半会感到乏味无趣,他父女能靠那些东西糊口?“
“好啦好啦,沈公子,不知您是讽刺朝政呢?抑或是骂这个世界?我想这位沈兄台不会像您一样嘲世。咱们就请他们父女献献绝艺!”
沈仲义睁着那双本无表情的老眼:“不知各位大爷喜欢那一类词牌?”
“沈兄台,贤父女今天可碰上知音了!刚才兄合吟唱时,高声叫好的就是这位沈公子,就请沈公子点吧!”
沈野不便推辞:“重九将届,就请老丈唱一首应景的词牌吧!
沈仲义低声吩咐女儿几句,以左臂夹着渔鼓,等其女用指尖挑出一个音符后,双掌拍出了一阵低沉苍凉的声音,此刻急骤的弦声亦已响起,变成了奇妙的合奏。
按乐理来说,鼓只能配音而不能主奏,但这位沈仲义却能与琵琶演出合奏,可见工夫之高。
沈纤纤轻启朱唇,和着弦鼓节奏吟唱——“天边金掌落成露,云随雁字长,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
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
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
第二遍由沈仲义主唱,沈纤纤合音……。
最后变成父女接唱……
此词是双调,平声韵。父女两人的合音与接唱更能显出词的特殊韵味,堪称创世之作。
弦鼓与吟唱已歇,余音却袅袅不绝……。
总督与都指挥使首先鼓掌起来,两位如夫人、擎天杵及那位冷艳的白衣女郎的表情,仿佛如醉如痴。
“好!太好了!晏几道这首阮郎归,被贤父女的高绝的手法与吟唱的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总督由衷的夸赞:“在下虽识词面的大意,却不悉该词背景的旨意,贤父女既能藉演奏与吟唱的技巧传情达意,敢情一并为我等解释一下该词的精义如何?”
“小人父女学的只是弹唱技巧,对该词亦仅略悉词面的大意而已,何敢班门弄斧”这位沈公子既称知音,必然深悉精义,小人斗胆请沈公子阐释为妥。“沈仲义谦辞,并将皮球踢给沈野。
“对,对。我怎么忘了沈公子呢!沈公子在家乡不但具有秀才身份,而且还中过举呢,那就有劳沈公子了。”总督仿佛恍然大悟,含笑地望着沈野。
沈野不由暗中骂了声老狐狸,也搞不懂总督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野药,不由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眼看在场的人都以热切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又见总督对他施眼色,晓得无法再推辞了。
“老丈与这位李爷既然藏锋不露,在下只好献丑了。”他轻咳了一下清清嗓子:“在未阐释该词以前,应该先说明作者的背景。
晏几道一生大致可分为两个阶段。前一时期是在他父亲(晏殊)当政的时候,过的是闲适豪华日子。
后来因好友郑侠事故人狱,虽获释放,但家道日渐中落,生活艰难,故旧凋零,心情也急剧转变,反映在词中的风格,遂从华贵风流转变为沉梦悲凉。
该词牌阮郎归用阮肇人天台山采药,遇到颜容绝色的仙女故事为题,是曼几道后期作品。
上半首句‘天边金掌露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