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还敢学革命先烈,写什么《自白书》,我看你纯是自吹自擂,登上报去,保准被群起而攻,你违反中央规定,偷摸把地分了,还有理了,死不悔改,还敢狡辩?”按老爷子话语舒缓,不带感情,虽是斥责,却让人觉不出他是何肺腑。
“老爷子,跟您我就不藏着掖着,我这《自白书》,就是用来吸引火力的,我就是要他们吵,要他们骂,不把这把火撩旺了,怎么丢炸弹?”
“你小子嘴上跟我老头子说什么不掖着藏着,怎么话说一半儿,糊弄老子呢。”老爷子人老成精,知道薛向恐怕还留着后手。
“都这会儿了,我哪儿敢啊,对了,老爷子,恐怕眼下,大风将起,您老还是别装病了,赶紧把位子站稳了,这会儿,可不能踏空了。”薛向确实有后手,可这会儿却是不能说透,一切还得看局势的发展而定。
“废话,这还用你小子交待,老子不去开会,能知道你小子又把天给戳了个窟窿?”
“得,您老早歇,我这儿还得打几个电话。”薛向担心通话太久,耿福林的老婆和耿浩男突然杀回来了,再说,他确实还有几个电话得打。
“我老头子这会儿能睡得着么,行了,要挂就挂,罗嗦个甚!”老爷子说完,先自把电话撂了。
此刻,松竹斋大堂内灯火通明,除了安老爷子外,安在海、安在江、左丘明、陈道、老王,竟是赫然在内。原来,薛向来电话之际,安老爷子正在召开家庭会议,毕竟事关薛向,老爷子不敢怠慢。而陈道趁着春节拜年,逗留京城,也就恰逢其会。
安老爷子搁下电话,道:“老王,记全了么,记全了给他们传传。”老爷子指的是薛向口述的《自白书》。
“记全了。”说话儿,老王便把稿纸递给了年长的左丘明。
左丘明四人,除了安在江外,都是和文字打老了交道的人,看书阅文皆是一目十行,况且文章也不长,总计不过千余字,片刻功夫,三人都看完了,将稿纸交到了安在江手里。
第九十四章两个会
“爸,文章我看完了,都是些自夸之词,您该不会答应薛小子往外登吧,是的,我承认小薛才智一流,对咱们安家也算结有恩义,我也一直把他当子侄刊,可这件事儿,上面都定了调子,咱们不能逆潮流而动啊,毕竟,毕竟…。。”安在海照例抢在了左丘明前边发言。
安老爷子横了他一眼,一顿拐杖,“毕竟什么,是不是毕竟咱们有一大家子,不能跟着薛小子瞎折腾,淌浑水?”
安在海老脸一红,似被老爷子说中了心思。
老爷子长叹一声,道:“老二啊,你最大的问题不是眼光不准,也非才智不足,而是你从来就没有自己政治立场,或者说你的政治立场就是哪边风大,你就往哪边倒,目光短浅之辈,能成的甚气候。更何况你作为一个党员,心中可有过国家,可想过老百姓。当然,斗争不是不可以,但不能为了斗争而斗争,至少,心里得有一杆称,知道跟谁走,为什么跟他走。现如今,小薛悄悄把田分了,你想过他为什么分田么,是为他自己么,靠山屯不分田能有眼下的成绩?你都不去想,只想着又刮大风了,得赶紧摇摆舵盘子,更何况,你连风向都没辨清,就稀里糊涂地自个儿先忙活开了…。。”
老爷子一口气说了不少,全是斥责之词,安氏兄弟并左陈连襟全站直了身子恭听教诲。安在海虽然常挨老爷子训斥。可从未像今天这样。老爷子说出了对他的整体看法,一句“墙头草”的评语,让他面红耳赤,汗流浃背。
安在江见兄长这般模样,心中不忍,出言道:“爸,二哥又没说不管小薛死活,只说上面都定了调子,硬抗总不是办法,我的看法与二哥一致。要不给薛小子送国外去,要不改名换姓,塞我部队里,总之不叫他遭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