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蘇閱瑾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著秦斂微的眼神有些發直,她昨晚沒有做噩夢,是不是秦斂微的功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還有轉機。
「怎、怎麼了?」秦斂微被蘇閱瑾盯得有些發毛,臉上的表情都呆滯了。
蘇閱瑾輕輕搖了搖頭,未發一言,只是從此以後,秦斂微的身後就多了一個小尾巴。
起初,秦斂微對這件事還有些錯愕,但時間稍長一些後,就開始生出某種莫名的責任感來,她像是乖順柔軟的貓,且只靠近秦斂微一個人,光是那雙眼睛,就足夠秦斂微心軟得一塌糊塗了,儘管她從不和秦斂微講話,大多時候也只當她不存在。
幾個星期過去,蘇閱瑾不再在紙上畫些別人看不懂的畫,轉而不論去什麼地方,手裡都要捧著一本厚厚的書。
秦斂微將這種轉變看在眼裡,面上雖不顯,心裡卻十分高興。
一天,秦斂微坐在琴房彈琴,蘇閱瑾站在門外,隨著琴音在指尖流淌而過,她合上手裡的書,凝眸看向琴房的人。
天光正好,秦斂微的額心烙了曙色,眼角眉梢看著都比尋常時候柔和了許多,她坐在那裡,發著光,像是夜裡最亮的那顆星辰。
蘇閱瑾抱著書,朝著秦斂微走過去,而後將手中的書放在鋼琴的後頂蓋上。
秦斂微指尖微頓了一瞬,抬眸看了眼蘇閱瑾,便繼續開始彈奏。
蘇閱瑾聽著悠揚的旋律,指尖落到了琴鍵上,剛好與原本的樂音完美合上,這本就是一首可以四手聯彈的曲子。
秦斂微側眸看了蘇閱瑾一眼,指尖停下,往旁邊挪了一段距離,道:「坐。」
蘇閱瑾眨了眨眼睛,隨後在秦斂微旁邊坐下。
樂音重新響起的時候,蘇閱瑾眸光輕輕閃了閃,視線落在琴鍵上,指尖輕動。
曲畢,蘇閱瑾站起身,重新將那本書抱進懷裡,抬眸看向秦斂微。
秦斂微輕抿了下唇,「不繼續了?」
蘇閱瑾輕輕搖了搖頭,朝秦斂微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陽光下,仿佛清雅無儔的鳶尾初綻,淡淡的,讓人心尖發癢。
秦斂微只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嘴角抿開一抹笑,似有什麼生根發芽,長出動人的花。
此後的一段時間裡,秦斂微和蘇閱瑾保持著微妙的距離,蘇閱瑾手裡的書換了好幾本,秦斂微彈的曲子也換了好幾首,再沒有坐到一起過。
平靜安穩的日子過了沒多久,秦斂微去拿甜點,沒讓蘇閱瑾跟著,卻偶然聽到了父母的談話。
「那孩子的情況不像是好轉了,她只願意靠近斂微,對別人還是原先那樣。」
「這不是好事嗎?她們差不多是同齡人,合得來也很正常不是嗎?斂微好不容易帶了點兒人氣。」
「可是斂微不可能……我是說,太穩固而單一的親密關係或許才是癥結,以前,那孩子的世界裡只有媽媽,媽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現在……不能那樣,我想我們是時候把那孩子送回去了,二次傷害更危險。」
「這……唉,好吧。」
秦斂微轉身離開,甜點都忘了拿,回房間後看著一臉疑惑的蘇閱瑾,抿了下唇,將人關到了門外。
門外,蘇閱瑾有些懵,發生了什麼?
在門外站了片刻,蘇閱瑾試探性地上前敲了下門,但秦斂微沒應。蘇閱瑾抬眸盯著面前冷冰冰的門,眼裡出現幾分茫然,到底怎麼了?
門內,秦斂微靠在門上,眉頭緊鎖,一手按著心口,表情有些痛苦,她又發病了,只是這次似乎沒有以往嚴重,至少她還能站在這裡。
敲門聲在秦斂微耳畔響起,讓她緊抿起唇角,頓了片刻,秦斂微將手按在門板上,支撐起身子,走到一旁去吃藥。
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