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面,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跪了多少次了。
他身邊是付導的妹妹以及秦製片, 付導的母親住院了。
他瞧著燭火的煙氣,登時覺得不真實。
他還記得付導在片場時候的樣子, 雖然臉色不好, 但分明是精神奕奕的,一股子死都要把電影拍完的勁頭,可付導竟然在電影拍完之前就撒手人寰了。
祭拜完成後, 由付導的妹妹燒些紙錢與她自己念的經, 客廳內霎時煙霧繚繞, 又嗆鼻又熏眼。
聞燃蹲下身來,為了讓紙錢與經燒得更乾淨些, 拿了一支香來,翻弄著供品。
等供品全部燒完,他便告辭離開了。
他沒有提醒孟眠冬今天是付導的頭七, 因而,他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己一身的香火味洗掉。
洗澡的時候, 他發現自己的膝蓋上生出了兩塊烏青來,應該是剛剛在祭拜的時候跪得次數太多的緣故。
他洗過澡,才開車去了公墓——孟眠冬今天拍攝的是男主角回國的兩場戲,一場是男主角去看望老師的母親,得知老師匯給他的三百九十五萬人民幣是老師臨死前賣掉房子所得的,就是為了讓他能在茱莉亞音樂學院安心學習,而且老師早已知道他在比賽中失利了,老師還與母親說過相信他下一次一定能獲得一個好名次;而另一場則是男主角祭拜老師的戲。
第一場戲已經完成了。
他抵達公墓時,孟眠冬剛開始拍攝第二場戲。
孟眠冬的演技較一開始有了長足的進步,遠比現在的一些流量明星要好。
倘若付導還在世,或許被付導點撥一下,孟眠冬有可能會成為演技派吧?
然而,付導已經不在了。
跪在老師墓前的孟眠冬不禁令聞燃想起了跪在付導墓前的孟眠冬。
那時的孟眠冬也是這樣垂淚著。
或許是想到了付導吧?孟眠冬這場戲演得真情實感,第一遍就過了。
孟眠冬從墓前起身的時候,一下子就看見了聞燃。
他徑直向著聞燃走去,走到聞燃面前,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在拍攝中想到了付導,現在還傷心著,但他又因為第一次一遍過而想向聞燃炫耀。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混合在一起,令他沉默了許久,才道:「聞燃,我們回酒店吧。」
差不多是吃晚飯的時間了,酒店裡面有一家鐵板燒,倆人吃了鐵板燒,才回了房間去。
一回到房間,孟眠冬便將聞燃抱住了,聞燃回抱著孟眠冬,表揚道:「眠冬,剛剛那場戲你演得很棒。」
「我也覺得我演得很棒,我是第一次一遍過,但是聞燃……」孟眠冬嗚咽起來,「我一點都不開心,付導不在了……」
聞燃輕輕地吻著孟眠冬的眼尾,安慰道:「你這麼喜歡付導,不應該讓付導擔心。」
「我知道,我會開心起來的。」孟眠冬吸了下鼻子,猛然意識到一件事,又紅了雙眼,「今天是付導的頭七吧?」
聞燃點點頭:「對,今天是付導的頭七,我去看你前,去了付導家祭拜。」
孟眠冬哽咽著道:「我也想去祭拜付導。」
聞燃勸道:「你不要去了吧,付導是和他母親一起住的,他母親住院了,現在他家裡沒有人,你等二七再去吧。」
孟眠冬急聲問道:「付導他母親是什麼病?」
「心病吧,付導他母親的身體一向比付導要好很多,之前從來沒有住過院。」聞燃撫摸著孟眠冬的臉頰道,「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去看望他母親吧。」
「嗯。」孟眠冬應了一聲,又被聞燃抱到沙發上,一起看電視。
電視上正巧在播報付導的死訊,同時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