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没人捡呢?”宝儿抢过婴孩,一面轻轻拍抚,一面斥责嬷嬷,“你太不负责了,就算不方便养她,也该亲自找可靠的人抱养,随便丢个地方就一定有好心人吗?就算我们大凤到处都是好心人,但不一定好运气碰到啊!所以说你太不负责了!”
嬷嬷只会说是,叩首求饶只差没把头磕破,宝儿不忍心再苛责,“你起来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而且你说要找好心人,恰好我就是啊!所以你回去吧,我会给她找个好人家,保管她衣食无忧!”
嬷嬷惊疑抬头,却被守义的神色吓住,只能叩首离去,守义见她一步三回头,看似不放心,实则恐怕另有疑情,只是现下不便追查,先安置好婴孩再说。
“君上打算如何处置?宫里是断断不能养的!”
“我知道!”宝儿席地而坐,眯着醉眼想了一阵,笑道:“你去牵马来,我们把她送到峻大叔家去养,而且峻大叔本来就养着一个跟我同名的小娃娃,那个也叫宝儿,么我们送去这个就叫贝儿,你说好不好?”
只要是你说的,怎样都好!守义点头,牵了马来,连同宝儿贝儿一起护在面前,挥鞭轻叱,一骑奔往前禁军统领柳家府宅。
皇城沁淑宫里,凤天翼如坐针毡,嬷嬷从内室抱了新诞的皇子过来,他只是随便看了一眼,至于嬷嬷请他放心,说贵妃娘娘生产极顺,而且可以进去探望了,这个有什么打紧?
他只关心宝宝什么时候回来,要不是沁淑宫传报怡贵妃要生产的消息,他才不会来这儿循例坐等,早就出宫接他的宝宝去了!
嬷嬷又请了一遍,凤天翼摆手表示知道了,扭头小声问王福,“此时喜宴该散了吧?”
“回皇上,正经散席还早着,若按皇上吩咐,君上倒是该回来了,只是君上难得出宫一趟,又是去吃喜宴,因此难免贪玩……”
王福自知失言,却也是据实而言,宝儿本就贪玩,做了凤麟君也没多少改进,但也正是这样才让他如前疼爱,跟周全一样,两人都把宝儿当孩孙。
凤天翼故作不悦,低声忍笑道:“贪玩无妨,不要贪杯就好。”
王福笑而无语,即便有守义看着也无法保证,撇去宝儿的性子不说,守义绝对是以他家主子高兴为准。
“皇上,按规矩,您还是进去看看娘娘比较好些?”王福低声请命。
凤天翼原本在想像宝宝的醉态,王福这话实在煞风景,但也是良言进劝,只是真按规矩,他不是应该先看诞下的皇子么?可是王福说他已经看过了,什么时候?长什么样?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算了,连同内室里的怡贵妃都没必要看。
凤天翼抬腿就走,现在的他已经不会为了所谓形象去各种伪装,虽然必要时仍会如前演绎,但是在嫔妃面前就没必要了,而且他自己都觉得从前的凤天翼很可笑,分明厌恶那些女人,偏生装得深情款款、温柔体贴,疯了么?
凤天翼径直回了凤栖宫,王福觉得不妥,好歹才劝得皇上下了一道赏赐的圣旨,去沁淑宫宣旨时,见着怡贵妃脸上有泪痕,显然伤心皇上不曾亲自探问,王福略有不忍却不敢劝慰,这位娘娘比不得涑月宫的琴贵妃,何况琴贵妃原也不是亲和的人,终究说来,这宫里除去凤麟君,再也没有真真爱着皇上的人了,所以不论贵人或娘娘,你们别怨皇上无情,是你们没有真心。
王福叹息离去,回到凤栖宫仍不见宝儿回来,这下连他也不淡定了,可是周全已经去宫门边候着,他再去的话,皇上这边谁侍候?
凤天翼不要人侍候,甚至不准王福跟着,简直是赌气般一个人回了卧龙殿,茶来摔茶,人来骂人,宫人们吓得跪在门外,王福赶了来也不敢劝言,心里则是有些好笑,皇上这股怒气倒似小孩闹性子,又似多心人恼了情人,独个儿在一边胡乱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