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中一股落寞,随既又灿烂一笑:“宫里也好,有饭吃,有衣穿,我娘说让我弟弟也进宫来呢,这样全家都不会挨饿了。”
我的鼻子一酸,人世间太不公,朱门挥金如土,穷家卖子求生。抿抿唇,摸摸他的脑袋轻问道:“你家兄弟几个啊?你才十一岁,那你弟弟多大?”
露着两颗小虎牙,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地回道:“三个弟弟,一个妹妹,我二弟也九岁了。”
我闻言垂了下脑袋,越穷越生,越生越穷,光是一年的人丁税就够重的,也不知这摊丁入亩何时实施到位。这年头地广人稀,怎就不想着开点荒呢?一时怜悯心又起,总不能一户人家出两太监吧,没听见一回事,到自己耳中若是听之任之,怎么着心里也会结疙瘩,“小多子,你一个月多少例银啊?”
他眼睛一亮,兴奋而自豪地道:“有一两呢,公公说了,好好干,再给我加!”
上帝啊,救救这可怜的孩子吧,成了废人就为了区区一两银子,还怀着感恩之心,不由道:“小多子,你带信给你家爹娘,到清雅居酒楼来找我,我给他们找点挣银子的活,不许他们把你弟弟送来做太监,听到没有?”
他突然跑上前,跪到我的面前,磕头道:“谢谢主子,我知道做太监是被人瞧不起的,谢谢主子……”我叹气的扶他起来,他又哀求道:“主子,你让我跟了你吧!”
见我点头,乐得忘了规矩,欢跃起来。
到了上书房门口,一个老太监挡住了去路,我也懒得跟他多话,让小多子进去传话。弘历快速走了出来,已然翩翩少年,变音的粗声,觉着他的话不是从嘴里出来的,笑问道:“您怎来了?”
“我来问你,咱大清军官是怎么个排法,例如将军下边都有什么官兵啊?”
弘历快速地答道:“将军或督统,再是副督统、协领、参领、副参领、佐领、领崔、骁骑校、马甲。”我忙让他进去给我写下来,他不解地问道:“这个何用?”
我笑着把自己画的图纸也拿了出来,在他眼前快速一晃,神秘地道:“好玩的东西,读书去吧,有空再告诉你!”
立刻找十三帮忙,怡亲王的名头不是挂得,第二日中午就送到了我的手里。可人算不如开算,下午天气突变,飘起雪来了,出行改期,把我给郁闷的。
回花房已近半个月了,出宫来感觉自己气都顺了许多。连着几天坐着马车瞎转悠,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只是苦了赶车的。雪又漫天的飞舞,天地间一片茫茫。跟新竹坐在温房里绣着鞋样,不知怎的,眼皮直跳,新竹一句无心的话,“左跳灾右跳财”,让我心怦怦直跳。深吸了口气,才平复下来,可眼皮还是跳个不停,思忖再三,快速的披上斗篷,就往外奔!
“小姐,外边下大雪,天又快黑了,你这是去哪儿啊?”新竹在后面边追边问。我边跑边道:“我进宫去!”
厚厚的积雪,让马车的轮子使不上劲,如蜗牛爬行,满保还时不时下来拉着马儿走,远远地看见宫门时,我跳下车,蹒跚地往前走。走至养心殿门口,感觉自己都快成人体冰棒了。李德全见我一身雪花,忙帮我边拍边道:“这是谁自作主张传得话,看把你给冻的!”
没来得及思索,解下斗篷,奔进了里屋。屋里点着紫檀薰香,隐约还有一股药味。雍正裹着被子坐在坑上,手拿着折子,凑在烛光前聚精会神,我都走至他跟前了,他也未察丝毫。帮他把掉下的被角轻轻一拉,他亦顺手拉了拉,微微抬头,眼眸中忽露惊喜之色,带着重重的鼻音问道:“谁传你来的?”
“眼皮跳得厉害,越想越不是味,就飞来了。皇上又受凉了?什么时候的事?传太医了吗?吃药了没有?”心一急,话语连珠,一时收不住口。
他用帕子擦拭鼻子,长吸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