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的耳朵一样。那时候我还没聋。那个故事就要发生了。
男孩子站在我身边又说起话来,声音尖锐响亮,似乎受到了挫折。他把手中的赶羊棍踩在地上。我等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想告诉他我这么做完全出于自愿,而不是因为他的吼叫。我不会让自己受制于一个孩子。
我站起来,第一次看了看周围的风景。前方三十步的地方,竟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进河口,反光的水流在鹅卵石间穿行。在河流出口处,稀落的灰白色植物吸附在岩石上。我在小溪边停下来,喝水。两个孩子等在那儿,什么也没说。我们很快就出发了,走上一个断崖,那里有两只山羊在啃草。他们赶着羊,走到一个干涸的河床处,水一定是从这里流出的。下雨的时候,这里应该积了不少水。
这是早晨,但是天已经很热了,峡谷山屏在沙石路的两边冉冉升起,这使得温度更高,我们的脚步声也更大了。当两个孩子对山羊喋喋不休地说话的时候,他们的回声回荡在空气中。我记得很清楚,那声音很是奇怪。我年纪大了,我疑虑,这是因为峡谷本身的物理特性,还是因为我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们沿着峡谷走了好几里路,最后到了一个弯道,和我们之前在路上经过的无数条弯道一样,山羊本能地跑上了一条陡峭的小径。两个孩子身手敏捷,追了上去,但是他们的凉鞋在沙石斜坡上找不到立足点。我尽力想跟上,但还是滑了一跤,蹭破了膝盖。最后我抓住一个硬东西,把自己拉上了那条小径,他们小心翼翼地在上面行走的小径。在山顶,我停下来检查了一下腿。那是一个很小的伤口,在炎热的天气中应该很快就没事了。我记得这个动作,不是因为它本身,而是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当我抬头的时候,那两个男孩追着山羊跑下一片宽阔的斜坡。斜坡下面展现出我平生见过的最令人惊叹的景色。真的,如果我是双眼失明而不是双耳失聪,我想我也就满足了。万物之中,即便是曼德海峡拍打的激浪,也无法和此刻展现在我面前的景色媲美。斜坡向下延伸,平铺成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漠,地平线因沙尘而变得模糊。
浓厚的沙尘,安静的表面掩藏了它的狂暴,但任何曾经感受过风暴之恐怖的人,都十分清楚这一点。在沙尘中,来自各地的商团在前进,漫长而又黑暗的马匹和骆驼的足迹,透过横扫山脉的尘埃浮现出来,所有的商团都聚集在山中基地的帐篷露营点。
那儿一定已经有好几百顶帐篷了,如果算上正在赶来的商旅团,也许会有好几千。我从山顶上的栖息地凝视着那些帐篷。我认出了很多不同款式的帐篷。有婆罗浮屠人的尖顶白色帐篷,他们经常光顾我们交换骆驼皮的港口。宽大平整的是于斯人的帐篷,这是一个好战的部落,经常在西奈山南部的山间出没,因频繁袭击商人而在埃及人中出了名。他们非常凶残,船只如果发现岸边有这种帐篷,就不会抛锚。柏柏人是阿拉伯的一个民族,他们在沙地里挖洞居住,然后在上面铺上动物皮作为屋顶,并且在自家门口竖一根长长的竿子,如果移动的沙尘把家和里面的居民埋在地下,竿子就用作标记。除了这些,大部分帐篷我都不认识,这也许表明了那些人是从非洲腹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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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琴师 第四章(6)
我听见一声尖厉的口哨从山下传来。在我和帐篷营地之间,大一点的男孩挥舞手中的赶羊棍,朝我呼喊。我跑过去,很快和他们会合,然后我们一起下山。当我们经过另一群玩着石子和棍子的孩子时,我的朋友们朝他们大声问好。我发觉他们高昂着头,用手不停地指我。我想我成了一个轰动性的异物。
我们经过第一批帐篷,骆驼都用绳子拴在外面的入口处。我看见有炉火的火光,但是没有人出来欢迎我们。一顶又一顶帐篷从身边经过,我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