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气氛冷了下来,瘦子阿牛宁死也不服输,由此可见这伙土匪的蛮横,而且当地的土匪多是大字也不识得一个的愚味蛮夫,迷信的观念在他们的脑子里根深蒂固,象丁思梵那样清纯的城市女学生在他们的眼里无异于仙女一样,要说他们会把她献给山神奶奶做人牲,这事一点也不奇怪。
马天纵在一边劝道:“首长……虽说我们来得太晚了,可我们总得尽人事……下命令吧,管叫那些胆大妄为的山匪一个也别想再活着出山。”
我父亲一声不吭的拨出枪来:“先别急,大家听我的命令,再想办法弄一个活的来,最好是这两天呆在山上的土匪……大家再仔细的找一找看。”
大家丢下瘦子阿牛的尸体,继续沿着太子沟搜索下去,不多久就见前面有一群小山匪,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每一个山匪的脑袋都呈稀烂状,脑液和脑浆溅得地面上斑斑点点。大家走过去拿脚拨动了一下,看了看死尸手中紧握的盒子炮,向我父亲报告道:“首长,这几个家伙都是开枪自杀的……”
“嗯,”我父亲分析道:“他们还知道开枪自杀,这比刚才那几个拿石头砸自己的脑袋的要清醒了许多,再找,肯定还有比他们更清醒的……”
这时候李天喜突然将身体一伏:“首长,这里有一个山洞。”
“嗯?”父亲大模大样的走到洞里,弯腰向里边看了看:“没错,花疙瘩一伙的老巢就是在这里了,现在你们听我的命令,给我杀进去,记住,我只要一个活口,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终于有机会大展身手,马天纵等人无不跃跃欲试,一声令下,大家已经鱼贯而入。
进洞之后,就见洞里高大的岩石上点着一盏盏雪亮的汽灯,汽灯上还有我军的番号,想来这些汽灯应该是花疙瘩匪伙在抢劫我军的缁重时弄来的。汽灯照耀之下,只见洞里边东一具,西一具,都是花疙瘩匪伙的尸体,李天喜在角落里又发现了一个已经彻底疯了的活土匪,急忙过来报告,我父亲却伸手制止住了他,让大家侧耳倾听。
只听洞穴深处,隐隐约约的有富有节奏的敲击声传来,大家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奇怪: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听起来象是木鱼?
大家端着枪,循声慢慢的找了过去,正走之前,忽见前面顺着墙壁摸过来一个人影,大家急忙就地隐蔽,所有的枪口都对准那个慢慢走过来的人。
那家伙慢慢的走入了汽灯的视线之内,大家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人,只见他身材削瘦,穿一袭蓝色长衫,瘦骨伶仃的脚杆露在外面。他的那张脸皱纹密布,下颌生着一缕跷起的山羊胡须,只是这胡须已经被从他的眼窝和口中淌出来的鲜血所浸透,他一边走还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声:“呜呜呜呜噜噜噜,噜噜噜……”
马天纵仔细的瞧了瞧这家伙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悄悄的告诉我父亲:“这应该就是二疙瘩了,他的眼睛不知被谁挖了出来……”
所谓二疙瘩,意思就是说此人正是花疙瘩匪伙的二头目,这个家伙是匪伙中唯一识字的,算是个师爷的角色,其心狠手辣,手段阴毒,是我军务须除之而后快的首要匪首。只不过这个家伙现在已经不需要烦劳别人动手了,他不仅是眼珠子被挖掉,连带着耳膜也被刺穿,嘴里的舌头,也被割掉了,所以他才会说起话来踢哩秃噜,任谁也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战士冯永安会读唇语,他看着匪首二疙瘩的嘴唇翕动着,便向我父亲报告道:“首长,这家伙是在说:还有活着的兄弟没有?有没有活着的兄弟在啊,有的话把我给扶出去……”
我父亲撇了撇嘴:“人都这样了,再扶起来管个屁用……过去试一试……”踢了杨集一脚。
杨集立即跳了过去,模仿着刚才嚼舌自尽的瘦子阿牛的声音,冲着二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