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解三嘿嘿笑道:“那姓叶的狗才只以为无人爱为奴婢;却不知方家就是爱为奴婢;出了事情;有身后的主子撑腰;有了好处;先替主子们享用。”
那边一直哭哭啼啼的解三家的叹了口气:“那姓叶的能从贵主手中拿得庄子三年使用;想必是与贵主交情十分好的;你们为何非要为难他;以奴奴之见;不如还是依着他所言行事……”
“你懂什么;妇人之见;若是依他之言行事;咱们庄子里财路断了;满院子上下几十口如何去养;只靠吃老本么?更何况;他在此处真呆了三年;里外虚实都弄清楚了;少不得去贵主那儿告咱们一状;咱们这些年背着贵主私吞的;只怕都得吐出来;另外还要被贵主责罚。于今之计;就是要在几个月内将他赶走;只要他得不到佃户听用;咱们的事情便不会泄露;赶他回去后;一切照旧;咱们仍然过着这享清福的日子”
解三一番话;将他家里的喝住;然后又开门看了看天色:“事不宜迟;我如今便去……”
依着叶畅的计划;第二日;各家佃户的户主;都要来见他这个新的主事之人。一大早;他便领着来的蛮人;查看庄子里的土地;顺便等着佃户们来。
两个庄子只隔着一条小河;土质都差不多;极适合棉花生长;甚至可以说;用来种棉花有些浪费了。蛮人甚为满意;一个个向着叶畅表示;绝对能在这里种好木棉。
这些蛮人都是南诏王阁罗凤所贡献的;此时阁罗凤虽然已经野心膨胀;却还没有做好反叛大唐的准备。他派来的人;自然不敢不尽心尽力。
但那些佃户来得却是稀稀拉拉;直到中午;才有几十个东倒西歪地站着。叶畅派人催了几次;每次都是多几个人罢了。
到这个时候;叶畅如何不知;这些佃户出了问题
他倒不着恼;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开始按着名册点名。
两个庄子;原本是有三百五十户佃户;应该有三百五十名户主到达;结果却只有八十余人。
叶畅看着方应物:“解三呢?”
“这个;早上遣人来说;他病了;不舒服;遣了儿子来听用。”方应物向着身前的一个汉子呶了呶嘴:“那便是解三的长子解虎。”
“病了;病得好啊;谁没有一个三灾六难的。”叶畅点头道:“可是其余人呢;为何其余人;包括你庄上的人;都没有来;这是何道理?”
方应物苦笑;欲言又止。叶畅道:“说;莫要遮遮掩掩。”
“昨日某曾禀报郎君;解家两代为此庄管事;素有威望;听闻昨日他受郎君责罚;两庄佃户都在私下里传说……
“传说什么?”
“说郎君要驱离他们;迫使他们退佃。”
“这从何说起;某正欲用着他们;如何说是要迫他们退佃?”
“郎君莫怪;这些佃户;鼠目寸光;并不知道郎君一番好心。他们说;郎君不许他们种粮;却要种什么木棉;这一年不种粮;且不说朝廷的丁税;便是大伙的口粮;也不知从何而来。留在庄子里;只能是死路一条;故此大伙都觉得……”
说到这;方应物闭住了嘴;只是看着叶畅。叶畅眉头皱了起来:“不是让你给大伙说;这三年丁税、口粮;都包在某身上了么?”
“呵呵……郎君说的是;只是;只是他们却不相信。郎君知道;这些可都是乡野之人;向来信不过别人许诺……
“依你之意;当如何是好?”
“若郎君手头宽泛;自然是将三年的口粮、丁税;尽皆付与他们;这样他们就信得过郎君了。”
这可是几百户人家;以一户每年十贯来计算;三年也要上万贯。方应物料想;叶畅必没有这许多钱的;便是有;一时半会也筹措不过来——毕竟跟着方应物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