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鹤,“叔叔,你叫什么啊?”
秦放鹤觉得有趣,蹲下去跟她视线齐平,说了自己的名字,“你可以叫我十一叔。”
在同辈之中他排行十一。
顿了顿又礼尚往来道:“那你叫什么?”
小丫头歪歪脑袋,羊角辫也歪歪斜斜的,“我叫平姐儿。”
秦放鹤笑着捏捏她的小手,“好,平姐儿。”
郁闷了一阵的秦山转身从车里拿出来时买的两封点心交给淑云,又故意大声对平姐儿道:“不给你吃。”
平姐儿冲他做鬼脸,“就吃!”
秦山还了个鬼脸,过去两手抓她腋下,直接把小姑娘高高举起,笑着在院子里奔跑,边跑边居心叵测道:“平姐儿,小叔教你背书吧……”
众人说笑一回就吃午饭。
淑云确实如秦海说的那样,料理得一手好汤水,晌午便竭力蒸了一碗蒸鱼、一只肥鸡,外头卖的烧肉割一盘来,另有一个萝卜汤和白菜锅里贴的饼子,俱都喷香。
已经是腊月二十六,街上许多店铺悉已关门,早有耐不住的顽童从家里软磨硬泡弄了炮仗来放,街头巷尾时不时炸一声,唬得人心突突直跳。
众人早早歇下,次日一早,淑云又替哥儿仨准备了干粮和水,送他们出门。
倒是听了许久侠客捉鬼故事的平姐儿颇为不舍,拉着两个小叔叔的袖子哭鼻子,“不走!”
秦山捏捏她的小脸儿,“马上就回,后日你还得跟我们回去过年呢!”
说了一回,这才上路。
平时人流如织的商店街意外安静,往日迎来送往的包子铺、羊汤店也是大门紧闭,连掌柜的到伙计早早家去过年,只两排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摆,间或有风卷起地上的鞭炮碎屑和雪沫,红白分明。
待过了商店街,却又瞧见不少人陆续从各个客栈、街巷中钻出,汇入主路,一起往县城方向走去。
秦山没去过县城,今天便是秦海赶路,他跟秦放鹤两人都不甘寂寞,从帘子里钻出脑袋来看。
“喝,这么些人,都是去县城耍的么?”
秦海也才二十来岁,多少也有些爱玩,笑道:“可不是么,今儿城门彻夜不关,大家伙儿都撒欢儿了。“
大禄朝没有宵禁,但入夜后城门关闭,不得随意外出,一年之中只有几个大节日例外。
去县城比从白云村到镇上还远,途中经过若干村镇,也都有或赶车或徒步往县城走的,无数车马渐渐汇成望不到头的长龙,烟尘弥漫、车轮嶙嶙,煞是热闹。
秦海扭头对两个小的道:“瞧瞧,这么些人,晚间回来也不怕了。”
城里花费多,大家多半是要连夜回家的,郊外荒凉,有这么多人一起,便是劫匪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闷。
等能看见章县城门时,未时都过了,又慢悠悠排队入城。
三人在路上轮换着吃了淑云嫂子准备的猪油渣萝卜大包子,满口生香,一点儿也不饿,倒比那些空腹来的从容些。
今夜晚宴在城中迎客楼举办,两边酒馆茶楼都被官府包下,周县令等官员乡绅和年初名列前茅的几名秀才、县学的教授们都在主楼,余者商人代表等在副楼。
终究是官商有别,阶级差距之大,更甚天地之远。
另有本地或外地的有钱人,也是提前两个月就在周遭订下位置,都等着一睹父母官的风采。
像秦海这些外地又没钱的,只能随到随看,什么地方有空就钻进去。
距离宴会开始大约还有一个半时辰,早有手持长矛的官兵把守街道,严查可疑人员。
今夜县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会到场,万一出点什么岔子,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