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舒缓。
目光触及仅仅一日未见便已显得憔悴不堪的父亲,俞五爷心中一阵抽搐,酸涩之意油然而生。
“父亲,儿错了......”他哽咽着,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很快又顺着脸颊滑落,一滴滴落在手背、衣衫、软垫上。
坐在榻上的俞老爷轻轻抬手一挥,房中的众人便识趣地退去,待得屋门缓缓关闭,室内重归宁静,俞五爷才哭诉起来。
“父亲,昨晚根本无人来递消息,直到天都亮了才来人说家里出事了,儿便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去的终究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长。
而俞老爷望着老五如此哀恸,亦是心有戚戚焉,对于昨夜无人传递消息一事的真伪,他早已了然于胸。
但,错便是错。
“此事暂且按下不提。”言至此处,俞老爷眉眼间闪过一丝深思,旋即话音一转,“太祖睿智,如今你大哥二哥四哥不必回来奔丧,你三哥......”
说到此处,俞老爷喉头似有千斤重负,几番吞咽后,方徐徐道出:“从今往后,你便接手你三哥的事务。”
原先,百官在听闻祖父母、伯叔兄弟去世的消息后,都需前去奔丧。
但太祖深觉此举不妥,是以规定除了父母及祖父母去世必须丁忧外,对于其他亲属的去世,官员们不得亲自前往奔丧,只能派人前去致祭。
若无此规,可能会出现一个人连续遭遇五六次丧事的情况,或者因为奔丧的路程有数千里之远,导致官员们实际在任的时间大大减少,职位更替变得频繁,这样就会导致官位空缺,政务荒废。
俞老爷不由一叹,只可惜今圣......
也幸而有这样一项规定,否则正值上升期的长子和才赴任的四子的位置定会被人补上。
尽管循制,待服丧期满重返朝堂时,品阶爵禄当与往日无异,但哪有好位置等着你,且朝廷局势瞬息万变,一朝天子一朝臣,失势复得势之事犹如逆水行舟,难上加难。
为着这个,他也得多撑几载。
俞五爷的泪因这突然的消息而减缓几分,虽在意料之中,却哪有亲口听到来的令人震撼。
在外任职的兄弟不必回来奔丧,家中诸人却必须守丧。
自今日起,俞五爷等人皆需为亡兄守孝一年以尽手足之情;三房子女,需按照礼法守丧三载;侄子女辈,则需持重一月,哀悼先人。
于是呢,俞五爷那些花花事,可不敢再有。
至于俞修的婚事,也不得不暂时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