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上,恭敬地说道:“叔父,有什么话尽管对环儿说来。”荀爽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难怪文若说你千般好,今日见你,果然是端庄贤淑,不愧是我们荀家的儿媳。也不枉当初文若苦苦央求我答允了这门婚事。”
“环儿可曾知道,当初我极力反对你们在一起,大部分的原因归结于你是宦官之女。不是我自抬身价,颍川荀氏乃是当今名门望族,我的父亲人称“神君”,所生八子被称为“八龙”。文若怎么都该娶上与之相配的官家小姐,但是他只见你两面便情根深种,翻出了我二哥的陈年旧约,非要娶你过门。这倒也罢了,可是自你过门之后,他因为娶了宦官之女,而不受何将军待见,让他担任闲职,不得重用。当时我曾劝他放弃你,休妻再娶,可是却被文若果断回绝了。”六叔断断续续地讲述着陈年往事。
夕环心下一惊,“原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枉自劝说让文若留在洛阳等待时机,原来我却是他仕途不顺的直接原因。而这些,文若都未曾对我提起过,他独自一人承受着苦闷、烦恼。文若,你如此待我,环儿心内不安啊。”
荀爽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叔父后来还是接纳了你。从文若口中得知,你与他夫妻二人相濡以沫,勤俭节约救济洛阳城外难民,当时叔父对你非常赞叹。环儿实在是女中豪杰,不让须眉男儿。”
“可是现在阉党继续造孽,他们杀了何将军还不满足,还要陷害我等文弱书生。叔父年纪已大,死不足惜,只是文若尚且年轻,颍川荀氏的门楣还需要他来光耀。所以,叔父倚老卖老恳求环儿向你父亲唐衡求援,让他放过文若。况且文若要离开洛阳,对阉党不会造成威胁,权当他顾念昔日与我二哥的情谊。”荀爽因为说话急促了些,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
“叔父您慢些说,环儿听得不是很明白。”夕环温柔地拍着六叔的后背,这个与文若长相极其相似的老人,让夕环忍不住去心疼他的身体,担忧他的病情。
“叔父,听您说来,宦官是要加害颍川荀家,还请叔父言明。另外,叔父宽心养病,对于文若的事,环儿定不会袖手旁观。”
“本来何将军要提携文若为议郎,可是他的奏折无端被拿走。为此,文若一直留在宫里担任闲职,一筹莫展、郁郁不得其志。此外,宦官为了自身利益,杀了何将军,还污蔑他是意图谋反、改朝换代。哎,我荀爽官职不降反而升为三公,全是宦官作乱。他们诬陷我举报何将军谋反,证据确凿,乃是有功之人。每日早朝,不少同僚都对我指指点点,阉人如此待我,分明是想让荀家成为众矢之的,毁坏荀家多年的清誉。想我荀爽一世英名,最后却要毁在宦官手里。他们让我担上不信不义的骂名,这三公之尊,我不要也罢。”六叔提及宦官专权,瘦弱的脸上青筋暴起。
夕环听完如五雷轰顶,宦官对颍川荀氏的打击分明是冲着她而来,想来父亲秋后算账也是不无可能。颍川荀氏固然是名门望族,只是朝中势力最大的却是汝南袁氏,所以宦官陷害荀氏一族,完全没有道理。
“父亲,会是你吗?你是在报复我吗?”夕环苦涩的留下了眼泪。
“叔父,您放心。环儿身为荀家的儿媳,自然会和文若一起面对一切艰难险阻。只是环儿心下愧疚,作为宦官养女,声名不好,累及了叔父和文若,让你们生活多添了烦恼和磨难。环儿在这里向叔父赔罪。”夕环倏然跪在叔父床前,惭愧地说道。
“哎,都是一家人了,不说这些。环儿还是起来吧。起初我确实是责怪你累及文若,让他官场失意、壮志难酬。不过,文若到底不愿辜负你,后来叔父也懒得去当恶人拆散你们。全看你们的缘分吧。”荀爽歪着身子说道。
“这件事情,我故意支开文若,所以希望环儿也不要让他知晓。毕竟,我们都是为他好,没有害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