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成?也是从最底下慢慢儿地升上去的。我是丫头,知道其中的艰辛。连生,你带人都出去,让我们姐儿两个说说梯己话。”
于连生道:“那我们就在门外,姑姑若有什么吩咐,叫一声便好。”
南华点点头,于连生带着小宫女和小太监退了出去。
雪雁坐到软榻跟前的鼓凳上,打量着这位和自己有血缘之亲的姐姐,苍白瘦弱,憔悴不堪,但是难掩天生秀色,比雪雁生得还要标致几分,只是长期病弱使得她黯然失色。
她在打量南华时,南华也在看自己寻找多年才找到的妹妹,因老太妃薨了的缘故,雪雁只穿了一件玉色缎子的夹袄儿,底下系着白绫裙子,一头乌压压的青丝挽着家常髻儿,别着一枝镶珠银凤钗,耳畔垂着南珠坠子,素淡却不失雅致,一张鹅蛋脸上,眼澄秋水还清,唇润樱桃还红,真如池中一枝芙蕖,鲜润明媚。
南华道:“我走时你才刚落草,一转眼再相见,你竟是个大姑娘了。”
雪雁问道:“咱们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南华摇头道:“早就没人了。圣人登基后,我求了恩典,打发人去家乡查探,原来我离开两年后娘一病去了,又一年,爹也没了,再后来哥哥不知怎地染上急病,不到一年去了,那时你才五岁,被寡嫂卖给了人牙子,兜兜转转,这么些年才找到你。”
雪雁虽然没了记忆,但是听说父母兄长皆故,仍不免一阵叹息。
说起往事,南华不免落下一点清泪,道:“咱们穷人个个身不由己,最向往的不是买几亩地,而是能进大户人家当差,有衣裳穿有肉吃,还有月钱可拿,那时我被人牙子选上,爹娘欢天喜地得不得了,不但能得银子给哥哥娶媳妇,我还能有个好去处。哥哥向来疼我,当初爹娘卖我时,他不肯,只是那时爹娘已经签好了卖身契,好说歹说,爹娘哄他说我去享福,过几年还能攒钱把我赎回去,哥哥发狠说要赚钱赎我,只是我没有等到他。”
听到这里,雪雁诧异道:“这是为何?难道买地比不得卖身?”
她自始至终,殷切期盼着早日脱籍成为良民,怎么听着南华的意思,很多百姓反而愿意卖身到大户人家为奴为婢?这种说法,瞬间颠覆了她的认知。
南华苦笑道:“无权无势,就是任人鱼肉。你自小进了大户人家,哪里知道咱们百姓的艰难?不但平时有人欺压,而且各项赋税徭役沉重得年年交上去后剩不了几日口粮,就算是风调雨顺,也有八成人吃不饱,何况还有天灾*的时候呢!做了大户人家的下人就不一样了,衣食起居都有,虽说行事做不得主,可却比庄稼人强多了。”
望着雪雁震惊的目光,南华又道:“你不知道,还有许多财主愿意带着千亩良田投奔到位高权重的官宦之家做奴才呢,年年孝敬金银财物,只为了求得庇佑罢了。”
雪雁顿时怔住了,她只想着去乡下种田,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平淡,没想到种田居然如此不易,倘或真如南华所言,自己还一意孤行地去做个小地主吗?
南华说到这里,忽然道:“妹妹莫不是脱籍后打算买几亩地?”
雪雁点头道:“原先是这么打算的,买一处房舍,置办些地亩,等脱了籍,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如今听姐姐这么一说,我倒犹豫了。”
雪雁一向爱惜自己的性命,绝不会冒任何危险,如果种地反而对自己有害无益,而且还会带来无数危机的话,雪雁决定不去乡下,等脱了籍后,她还住在京城里,靠那二百亩地依靠黛玉的庄子收成,够自己衣食丰足便罢了。
南华忙道:“买房置地是好的,只是你千万不能自个儿到乡下地方去。”
雪雁好奇问是为何,说实话,她的确不知这些事情。
南华叹道:“你模样儿生得标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