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余笙淡淡地回道。
航站樓外的天空雲蒸霞蔚,正是傍晚。
奇了怪,她最近總遇到這樣的傍晚,可再也看不到那晚那麼浪漫的夕陽了。
記憶中蜿蜒的山路被染成絳紅色,像色彩明艷的潑墨畫。
「等等,麗姐。」她突然叫了那邊一聲。
「我給個地址,您幫我寄過來吧,謝謝。」
身後自動門緩緩合上,冷氣被隔絕在航站樓內,夕陽正好,暖意瞬間裹遍了全身。
余笙打車回小區,先拿了八個快遞。
家裡兩位最近忙得腳不沾地,這種小事情沒法幫襯,她在古城就接了好幾通催命電話。
手裡抱著一堆快遞,還要聽驛站的工作人員嘮叨:「以後早點取啊,我每天那麼多件,都像你這樣,多大門面都不夠。再說了,放久了丟了壞了,你自己也麻煩不是?」
余笙扯了扯唇:「謝謝啊,給您添麻煩了。」
後面還有人排隊等著,余笙趕緊轉身離開。
今天她回家,顧教授難得有空給她接風,把余教授也從學校拽回來當廚子。
一家五口,就剩顧柏舟不在了。
顧柏舟有個女兒,兩歲半,當年霧川地震災區撿到的棄嬰,不捨得送福利院,當親生女兒養到了現在。
顧悠悠在玩具堆里給洋娃娃梳頭髮,保姆陪著,余笙盤腿坐沙發上看電視,突然聽見她媽嘆了一聲:「你哥可真讓人操心。」
余笙懶懶地回頭:「怎麼了?」
顧教授從茶几上拿了個橘子:「二十七了,給他介紹的女孩兒一個都不見,自己在那邊也不努力。」
余笙笑了出來:「他怎麼努力啊?部隊裡都是大老爺們兒,跟飛機談戀愛可還行?」
「跟你說正經的,別貧。」顧教授擰眉,「下次見面你幫我勸勸他,我和你爸是沒辦法了,一提這事兒他就跑,現在只能指望你了。」
余笙忙不迭搖頭:「別,您這是挑撥我們兄妹感情,回頭我哥連我都不理了。」
她接過顧教授遞來的橘子,接著說:「沒準兒人家就不打算結婚呢,您跟我爸瞎操什麼心。」
顧教授眉擰得更深:「不結婚怎麼行?」
余笙吃了片橘子,笑道:「不結婚怎麼不行?我說媽,您一教外語的,怎麼還思想封建呢?」
顧教授看向玩具堆里的小女孩:「可悠悠到底需要個媽媽。」
「您這話我可不愛聽了,憑什麼悠悠需要媽媽,我哥就得結婚啊?那誰嫁給他可真倒霉,一年到頭見不著老公,還得當後媽帶孩子。」余笙把橘子囫圇吞下去,「再說了,悠悠為什麼需要媽媽?她現在沒媽媽也挺好。」
說著滿臉笑容地走向玩具堆,拍了拍手:「小悠悠,來姑姑抱抱。」
「姑姑——」顧悠悠拿著娃娃跑得飛快。
余笙把她抱起來,捏捏她的小鼻子,瞥了眼顧教授:「您看,多開心多幸福啊。」
顧教授輕嘆著搖了搖頭,起身去開門。
余笙眉梢一動:「誰來了?」
顧悠悠奶聲奶氣地說:「是姨奶奶。」
小姨媽?
余笙臉上笑容僵住。
顧悠悠兩隻手攏著嘴巴,湊到她耳朵邊小聲說:「姑姑,姨奶奶好像要把你嫁出去。」
余笙嘴角一抽:「……別亂說,姑姑才不會嫁出去。」
「嗯!我不要姑姑嫁出去。」顧悠悠親了她臉頰一口,「我最喜歡姑姑了。」
余笙故意笑著問:「那爸爸呢?」
顧悠悠嘟起了小嘴,不高興道:「爸爸總不在家。」
余笙心口也跟著一梗,摸了摸小姑娘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