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站在瑶山之巅,人们能看到的只有皑皑的白雪包裹着那悬浮在天空中的城池,没有人知道,那儿究竟是仙境,还是死地。
白翎眼中晶莹,笑容顽劣。阮绵忍不住问他,“不是有神侍吗?”
白翎眯眼笑了,他说:“一百年一位的神侍,从来都是一去无回的。”
一去无回。
阮绵在心底悄悄掂量了一下这四个字的分量,腿脚就开始有些泛软。她在屋里坐了整整一夜,等到第二天黎明第一缕初阳照进窗户,她听见了敲门声。
站在门口的是秦思。他微皱着眉头,水润的眼里噙着一丝焦躁。
他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情绪,这让阮绵有些意外。她磨磨蹭蹭敞开了房门,在屋里搬了张凳子,冲着他讨好地笑。他救了她不止一次,可她却背着他起了小心思,理亏。
“秦、秦掌门……”
秦思柔声道:“住得还习惯么?”
“习惯。”
“那,为何收拾包裹?”
阮绵一愣,手足无措起来:包裹是黎明之前整理的,她本来就只是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碎银两,本来……就不打算在这儿长住的。哪怕没有那个天宫,她也会去其他地方找神仙。可是看秦思这副样子,她似乎莫名其妙地成了个逃兵?他实在太过明亮,在他面前,她像是水晶墙上的泥巴,想不局促都难。
秦思带了药,自然是来上药的。她乖乖把手伸过去了,看着秦掌门小心翼翼拆了绷带,一点一滴,温和至极地把那微微泛凉的药抹到她的手臂上。
那是个漫长的过程,却没有一丝一毫地焦躁。与秦思独处,如同泡在温泉里,说不出的惬意。可是这样的惬意,让她心慌。
父皇和娘亲还没有活过来,哥哥还没有死……她不该贪恋他的温存的,绝对不能。
“秦掌门……我可以自己上药的,以、以后你只要留下足够的药,我……”
秦思微笑起来,轻轻摇了摇头,“无妨。”
“太、麻烦了……”
“无妨的。”
伤口已经被他细细地包好了,他不知道在上面使了什么力道,本来冰冷的手臂渐渐暖和了起来。阮绵咧着嘴朝他感激地笑了笑,而后,眼睁睁看着他的手落到了……她的脑袋上,轻轻磨蹭起来?
他的动作轻柔,完全不带半点猥亵之意。阮绵却僵直了身子,这力道这神态,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父皇曾经送过她一只兔子。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让宫人每天早上收集了最新鲜的青菜叶喂给它吃,等喂完了,她也会满足地摸它的脑袋,一下,两下,那柔滑得不像样的触感至今仍然刻在她的手心……
可她不是兔子。阮绵尴尬地缩了缩,却对上秦思温和的笑容,僵直。
“乱了。”秦思轻声道,“普通人家的女孩好像打扮都挺复杂的。你这个,很简单。”
“……”
什么叫会错意,什么叫自作多情,阮绵此时此刻才清晰地知道。神啊,给她一棍子吧!秦大掌门其实只是对“隔壁世界来的凡人”这个物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吧!
阮绵义无反顾地收拾了行囊踏上了寻仙的路。
瑶山上有个祭天台,那只死鸟说,从祭天台跳下去就能看到天宫的所在。跳祭天台的人一般都是瑶山的历届神侍,她们有足够坚定的心去承受那一跳,去承受把身体祭祀给死神的勇气。最是干净透彻的灵魂才能在祭台上找来神风,祝她们登上天宫。
阮绵找到了祭天台,却两腿发软,不敢往下看。她连铁索桥都不敢踏上去,更别提从这山顶的祭天台上跳下去了!!
危楼高百尺她会腿软,崖顶高万丈她想死。
那一天,她战战兢兢地问那只死鸟:有、有没有跳下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