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大惊小怪自不必去说,尸体被盗的案件也轮不到文山插手,残留在文山身上的,只有无法挣脱的闷闷不乐,象被缠在水底的鱼钩,明知道被缠住了,却看不到也解不开,而鱼钩比他强的是可以扯断舍弃,他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扯断它。那几声软绵绵的敲门声象刺在了他记忆里面的细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他心里响起。
肯定是有人恶作剧,文山最后想到。
血手印和尸体被盗肯定有某些联系。在不能让自己完全解脱的情况下,文山只好去面对它,首先让自己静下来,然后开始对这两件事进行推理。
他不知道盗尸体的人出于什么目的,这个姑且不论。但那个人相当聪明,先在尸体的手上涂上血液,也许就是文山捐出但没用完的血液,可能他是从医院垃圾箱里翻到的带血的棉花或者用过的血浆袋。然后再到值班室门上也印了个手印,再用什么东西故作玄虚地敲门。等听到文山起身后,就跑到对门或旁边的某个无人的房间躲起来,等文山和所有人去太平间的时候,他再出来把门上的血手印抹去,做完这一切他就先离开医院。当他看到折腾了一晚上的文山离去后,可能是在凌晨时分又潜回了医院,这回才是他真正要干的事,把尸体盗走。
这个盗尸的人非常老练和工于心计,他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在医院造成恐慌,以图掩盖或转移尸体被盗的视线。目前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除了文山以后,基本上所有人都在议论僵尸复活的事。这段时间由于分局对盗尸案毫无头绪,谣言越演越烈,晚上基本上无人敢经过医院门前的那条路,更玄乎的是竟然有人称亲眼在晚上看到医院门口的路上有身影在一跳一跳地,和电影里的僵尸一模一样,当妻子王雨也和他说起这事时,他嗤之于鼻地反问:“那人看到的僵尸是不是也和电影里一样穿着清朝的官服啊?”
不管文山是如何嗤之于鼻,王雨是坚决站在了谣言的那一边,她偷偷地买回了柚子叶,熬好了水,非要文山用柚叶水洗澡,说那是她们家乡的风俗,可以驱邪。哭笑不得的文山拗不过,也只好冲了一回腥腥的柚叶水。
谣言毕竟是谣言,当僵尸在许多人嘴里出现了十几回以后,忙于生计的人们很快发现了谈论僵尸并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于是渐渐僵尸也没了。
当文山也逐渐淡忘那晚的事情时,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文山中午参加了一个老同学的婚宴,喝多了一点就没回派出所,直接回家睡觉。睡没多久,文山开始做梦,他又走在了那条空空什么也没有的路上,他一直走一直走,这回撞到了一扇门,于是他就使劲推,怎么推也推不开,他便放弃了,调头就往回走,走了好久,他也不觉得累,人象是成了机械,只有脚在不停地动,前面什么也没有,突然他开始思想了,我为什么这么走呢?我要去哪?他问了自己两句就想停下来不走了,刚收住脚步,就感觉后面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然后身体急速往下坠……
文山在一身汗水中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喝了杯水后安定下来,他仔细地回忆着梦里的情形,能想起的只是不停地走,然后一扇推不开的门,然后呢?就吓醒了。
在那以后,文山基本上天天做着一模一样的梦,最后,当他想停下来的时候,就会被一脚踢醒。直到那个晚上……
傍晚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小雨,妻子出差去了,家里就他一个人,文山看了一会电视感到困,但他不想马上去睡觉,他知道他又会做那个梦,一次次的重复让他厌烦,然而他却不能控制不做梦,焦燥的他开了一瓶白酒,也不用杯子,就在厅里走来走去地喝。
他妈的,醉了看你还梦不梦?文山对着酒瓶子狠狠地说,仿佛瓶子就是那个可恶的梦。
突然,他对着瓶子发起呆来,这个瓶子让他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