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染說:「謝謝。」
蕭燃說:「你跟我說什麼謝謝。」
齊染聳了聳肩,就要走時,蕭燃又拉住她的胳膊問:「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齊染反問他。
蕭燃答不上來。雖然她面上的樣子看起來很正常,但他就是覺得她渾身都透著一種說不清摸不透的悲傷,也不知道這悲傷從何而來。
齊平屹就在屋裡,蕭燃不能當著人家父親的面隨便拉扯,於是放開她,說:「沒事就好。我要走了。」
不得不說,蕭燃的確很了解她,幾乎是把她看透了。
齊染笑笑,做了個請的姿勢:「蕭總,慢走。我送你。」
「你要是不舒服,就去休息。」
「我沒有不舒服。」齊染走了兩步,將蕭燃送上車後,沖他擺了擺手。
車裡的蕭燃通過後視鏡看到車後頭的齊染將畫本夾在手臂里側,一邊提著長裙,一邊朝樓里走去。
她一溫柔起來,蕭燃沒一點辦法不去想她。
送走蕭燃,齊染回自己屋的時候,經過客廳的時候,又齊平屹叫住。
停下腳步,她偏頭問:「爸,怎麼了?」
齊平屹說,「染染,後天是蕭太太的生日宴會,你跟爸爸一起去。」
「嗯,您說什麼就是什麼。」齊染微微笑著說。
齊平屹說:「要吃飯了。」
「我不餓,我不吃了。您吃,不用管我。」齊染沒心情跟父親和程虹一起吃晚飯。還有就是,她不想再在家裡見到任淮浪。
齊平屹沒強迫她,只是望著齊染的背影,心中嘆氣。
蕭媽媽的生日宴會轉眼就到了。
這天化妝師來家裡的時候,齊平屹特意提了一嘴:「想辦法把她胳膊上的紋身遮住,女兒家家的,淨在身上弄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齊染心裡悄然落了一個石頭。
紋身這事永遠是她和父親的一個隔閡。她第一次從英國回來的時候,父親去機場接她。
一年沒見了,本來應該歡歡喜喜地碰面,父親卻冷了臉,一直盯著她胳膊上的紋身看。
當天晚上,父親就痛斥了她一頓。
父親總說,她沒有遺傳到她媽身上的一處優點。
齊染回想自己的母親,覺得父親說的也沒錯。她的媽媽優雅,溫柔,才華橫溢,她設計作品被許多一線明星穿在身上,她甚至已經在時尚之都義大利舉辦了屬於自己的個人作品展。
可天妒英才,她在舉辦完作品展的回家途中出了車禍。
時尚界的一顆冉冉新星就此墜落,她的葬禮,聚齊了各界名流。
齊染心知,比起母親,她有太多不完美。
所以後來,為了不讓父親看了心煩,她就會穿上外套。
化妝師在用粉底給齊染遮紋身的時候,說:「你的紋身真漂亮,在你身上真的一點都不多餘。」
「謝謝,很少人這麼說。」
「我不是安慰你,是真這麼覺得。」化妝師笑笑。
齊染皮膚很白,又生的細膩,她身上的圖案主要是青色,裡面還夾雜著些許暗紅色,齊染不用說話,萬種風情便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來。
……
這紋身是在齊染去英國的第一年紋上的,在經歷的那場槍擊案的一個月後。
槍擊案發生後,班上的同學好心叮囑她:「染,你長這麼漂亮,自己住要小心了。」
齊染點著頭,提心弔膽。在國外,新朋友也認識了很多,但並沒有深交,而遠在國內的父親又忙於工作,完全顧不上她。
她除了自己,誰都指望不上。
她從那時候真正意識到,自己已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