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染皺眉,懷疑地望著他:「啊?!賣房子……你……認真的嗎?」
任淮浪一本正經地盯著她的眼睛,確實是極認真的。
齊染問:「那不是你的婚房嗎?你不是等著娶媳婦呢嗎?!」
娶媳婦?
任淮浪逐漸逼近她的臉,眯眼看她問:「怎麼著?」
齊染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說:「賣房子可不是小事。」
「染染,我認真想過了。我留著那空房子也沒用,我還得還那邊的貸款,現在不如乾脆賣了,投資你的工廠。創業不付出點東西,怎麼能成功?」
齊染:「……話是這麼說。」
任淮浪又握了一隻筆,重翻開一頁紙,說:「我來跟你算一筆帳。」
他一邊在本子上寫下數字,一邊說:「我房子九十平,我買的時候每平米一萬四,現在要賣最少也得一萬六。首付是我付的,再加上我還的貸款,房子要是賣出去,到我手裡能有四十萬。四十萬,給我媽二十萬,另外二十萬咱們用來建工廠。」
骨節泛白,下筆堅定,在本子上滑動的筆尖又寫出這一連串的數字。
任淮浪繼續說:「我還有五萬的存款。咱們花十五萬買了設備,還能剩下十萬。這十萬咱們用來裝修廠房,請工人,等工廠運作起來,咱們就能開始回本。」
齊染瞪著眼睛,一眨不眨。
「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不怎麼樣。你跟我來這邊,阿姨很本就不支持,現在又要賣房子,豈不讓阿姨更不高興。而且……而且這麼做,就為了投資我的一個夢想,值得嗎。」
「我覺得值得。我知道你擔心什麼,這買房子的錢是我前幾年工作省下來的。我在部隊待了五年,衣食住行都有人管,基本花不著錢,就都留著了。後來存夠錢,就買了房子,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媽。賣房子的錢,我也會對半分。二十萬給我媽,二十萬給你。」任淮浪說。
「……」
剛剛聽他描述,有了這二十萬,辦一工廠,確實不成問題。
但——
齊染趴在桌子上,歪著頭看任淮浪。
下午的陽光下,他頭髮上有些泛著金。
紙上的每一個數字都是真真切切的錢。
這些錢是哪來的?
如他所說,他在部隊裡省下來的。
他在部隊裡過著什麼生活?
他過得是出生入死的生活。
齊染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
平鋪展開。
他的手指修長,但不好看,骨節突出,手掌上還有裂痕。這雙手在她身上遊走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十分粗糙。
這不像是年輕人的手。可是這確確實實是一個二十八歲青年的手。
錢就是這麼換來的。
想到這裡,齊染眼眶發辣。她將下巴放在他的手背上,沉聲說:「可你這錢得來的太辛苦,每一分錢都是你拿命換過來的。」
任淮浪用手拖起她的臉,說:「哪像你說的那麼慘。我這不就活生生在你旁邊坐著呢嗎?」
「你傷口不疼了,是吧!」齊染將手放在他胸口中間,隔著一道薄薄的布料,她還能摸到那傷疤,腦海里清晰的浮現那傷疤的形狀。
她每次看那疤,都會腦補他中槍倒在沙場上,然後被推進醫院搶救室的場景。
她手指在那撓了撓說:「我看你是忘了疼!」
兩人對視。
任淮浪從她眼裡看見了些淚花。
她是心疼他了。
「疼不疼的都是過去了,以後快樂不快樂,全憑我現在怎麼做。」任淮浪抓起她的手,握緊,又說:「染染,雖然我掙得不多,但我覺得掙錢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