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之後, 寧曼青的造型正式完成。
當她站起來穿上戲服的時候,其實還是有一定的違和感,儘管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已經蒼老,可不要遮不住她身材的曼妙和正處於青年期的氣勢。
她一步步地走進片場,她的身體越發佝僂,直至入鏡,仿佛她與劇中中那個滿頭霜的女人融為一體。
那個畫面很震撼,那種轉變是漸次的但是又好像在眨眼間,一個真正好的演員,不僅僅是靠她的面部表情來傳遞信息的,哪怕只是一個身影,也能傳遞許多含義。
看見身邊人驚嘆的表情,黎初心中越發與有榮焉。
那可是三金影后,那可是商界白鯊女,那可是她的愛人。
《倒轉五十年》里,主人公的叫周年。
開場就是她的孩子們來參加他的生日宴,她的年紀大了精力越發有限,在宴席過後,只單獨招了大女兒,還有大女兒帶來的孫女一同進房間。
她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已到中年的女兒。
「她若是再次投生,也該有你這般大了。」
孫女不明就裡的歪了歪頭,剛想開口問問題,被一旁的母親扯了扯便又停住了。
但小孩子總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孫女忍不住嘰嘰喳喳地問起了許多問題。
周年笑著一一回答她,在這些回答里回憶著自己求不得的女人。
因為生日前生了一場病,拖拖拉拉不見好,她很快就精神不濟了,床邊的矮柜上合著她未看完的書,她讓大女兒念給她聽,孫女卻自告奮勇。
「愛是軟弱的時刻,是求助於他者的心情,不是求助於他者的施予,是求助於他者的參加。」
書是史鐵生的《病隙碎筆》,小孩子童稚的聲音念著成熟的文字,讓人覺得有些好笑,但好笑過後又泛指股不明的酸楚。
周年的睫毛顫了顫,臉上的每一個線條都帶著無奈。
孫女看得懂那些字,卻看不懂那些文字,繼續不明就裡的向下念:「愛,即分割之下的殘缺向他人呼籲完整,或者竟是向地獄要求天堂。愛所以艱難,常常落入窘境。」
在這充滿了純真的聲音里,周年閉上了眼,昏睡過去。
在劇本里,當晚雷雨大作,不過現場這個天氣是沒有雨的,也沒有必要造雨,這部分會交給後期來做。
寧曼青補拍了一些鏡頭,然後開始準備下一場。
她這個造型的戲份並不止開頭,還有一場夢中相遇。
只不過在下一場戲份里,她並沒有台詞,因為那一場戲是以另一個主角的夢境來呈現的。
在寧曼青拍的空檔,黎初也做好了自己的妝造。
現代劇的服化道本就比古代劇簡單些,加上她不用化複雜的妝,所以很快就弄好了。
她頭髮本來就長,正好符合劇里另一名女主吳棠的形象。長發微卷加上劉海和妝造,打造出了溫柔□□感。
在吳棠的時間線里,她一如既往的去見了自己接濟的少女,她並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已經換了內芯,在晚上回去的時候做了一個古怪的夢,夢見了變老的周年。
在夢裡,吳棠有些驚訝也有些好笑,仿佛一眨眼,自己看著的孩子就變成了華發蒼顏的老人。
布景的打光很柔和,周圍暗暗,光從斜角切入帶上幾分朦朧,宣告著這並非現實場景。
黎初入戲,在看著坐在那裡的女人,面上先是迷茫又是說不出的驚訝悵惘。
「是小年嗎?」
她莫名就是這麼認定著,哭笑不得的摸上了眼前的人的頭髮。
「怎麼一轉眼長這麼大了。」
明明是青年和老人,卻映照著舊時光。
與其說這是吳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