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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微笑道:“你的意思恐怕是连我都用不了他,不过怕伤了我的面子,只好把我剔除。我听得懂。”他这样一说,倒把杀不杀沈虎禅一事略过不提。
王龙溪也不迫问。
——一个人,身为别人的智囊,就只能他被人问时竭尽所能的献计,而不是反过来,探问别人的决策。
这是绝不能反客为主的事。
王龙溪这种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人自然深明这个道理。
“你对梁四又有什么意见?”将军问。
“我对这个年轻人了解不多。钟诗牛在这么重大的关头派他北上,独战武林,自必有他非寻常处。”王龙溪谨慎地答,“不过,此人太好造作,这要不是他强处,就一定是他心中弊病的根源。”
“你认为‘南天王’会不会跟‘万人敌’结盟?”
“这问题在于钟诗牛敢不敢违抗蔡京的意旨。”
“你说呢?”
“以‘南天王’一脉的作风,自是不屑与蔡京一伙为伍,但形势比人强,只要再加上一些因素,就殊为难说。”
“譬如‘”
“譬如高唐镜已落入万人敌手里,万人敌以此要胁……”
“还有?”
“又如‘五泽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行加入了蔡京一党……”
“这样的话,‘南天王’就只有对抗或屈服这两条路了?”
“现在的局势,我们跟‘五泽盟’、‘南天王’、‘万人敌’都处于最微妙的形势中,牵一发动全身。设若钟诗牛与万人敌联成一气,蔡般若则与我们结成一伙也不一定;同理,如果万人敌能同时拉拢到南天王和五泽盟,我们则必一败涂地无疑。”
“可是,我们却不似万人敌,有招揽这两大势力的能力。”
“所以,咱们是处于完全被动、全面捱打的状态;”王龙溪坚定地道:“要赢这一场仗,除非咱们能转化被动为主动。”
“例如夺得高唐镜?”
“这还是事小。”
“何事为大?”
“对万人敌主动出击;”王龙溪坚决地道,“并且杀了他。”
“只有万人敌死了,万人敌的势力冰消瓦解,我们才不必耽心,南天王和五泽盟的势力才不会投向他;”王龙溪全身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斗志∶一种令人震惊的不死不休的斗志战意“杀了他。”
“杀了他?”将军沉吟:“杀了万人敌?”
“杀了万人敌。”王龙溪沉声道。“你知道在那里及可能在什么时候和用什么方法或可取他的性命。”
“杀万人敌是件危险的事,”将军忽然奇诡的笑了起来,“但也是件足以快意平生的事。”
“危险?”王龙溪道:“天下问的大事有那件不危险的?世间的小事在你我眼里却又没意思得很。”
“杀万人敌这种事,就算在我们这些人里,也只有几个人能进行,”将军盘算:“譬如:我和你……”
“将军,”王龙溪忽然跪了下来,鲁直的脸上恢复了那一种深挚的热诚,“让我去,为您战死,还是在您麾下立功,全在这一役。”
将军扶起了他。
第一次,这百战沙场、铁衣不碎的大将军,感到手在颤抖。
心也在颤抖。
“杀万人敌。”
这是件没有人做过的事。
没有人敢做的事。
也许有人想做,但没有人能够做到的事。
杀
死
万
人
敌
将军想到这个意念的时候,彷佛见到自己手起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