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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3 / 5)

不知是否因这棋盘影响,她几乎可以理解那女子的心境。

被强逼入地宫时的惊惧,看到那些工匠士兵死于非命时的惨痛,身体渐渐被消耗干净时的疲累,以及,在生死之际同自己对弈布下这生死棋局时的绝望。

后来呢,后来她终于觉得自己支持不下去了,在这棋钵的底部留下遗言,那字,也许是用她身上唯一留下的一支簪子刻的:

“芸芸众生,生于世上,不过沧海一粟,然忆及此生种种,鹤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娄厄百姓,更无愧于元氏列祖列宗,言至此处,君必觉欣慰。

然而生死一刹,心中却实难安稳,每思及君日后之苦处,便心如刀割,恨不能以鹤之血肉换君之欢欣,妄言至斯,何其可悲。

有爱无心者苦,有情无爱者悲,唯侑此生,皆是如此度过,我怜他,亦恨他,唯侑私欲,致使鹤与君生死两隔,有缘无分。

入此无间之地数日,身心俱疲无所适从,大限将至,已难坚持,只望君莫挂念,鹤死而瞑目。”

唯侑……是魏尤。

娄厄百姓……娄厄国。

元氏列祖列宗……鹤……元鹤。

古娄厄国灭于秦,遗址尚在,然而娄厄子民早已无血脉于世。

元鹤这个名字,魏国上下没有人是不知道的,民间谈他,常常提及的,多是开国元勋、少年宰相、一代功臣这类的词。对百姓来说,他是传奇;对朝臣来说,他是同僚中的佼佼者;对帝王来说,他是最值得信任的肱股之臣。然而,谁曾想到,这个一直备受爱戴的魏国第一任宰相,竟是一介女流!

而这件事,他们的皇帝魏尤,根本早就知道……甚至因一己之私,将她困于此处,与心上之人生死诀别。

元鹤无疑是恨魏尤的,然而可是这份恨却又恨得不纯粹,这其中还夹杂别的情愫,怎样的恩怨纠葛,她想不到,却可以肯定,否则,元鹤就不会爬上那棺柩,终究遂了魏尤的心愿,与他同眠于此。

阮妗华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她已经发现了如何移动那悬在半空的棺柩,甚至是,如何进入那个棺柩,而显然,已经有人通过这个方法进去了。

进去的人,只有可能是元鹤。

但是她没有说,所以叶君垣并不知道其中细节,他诧异的,不过是魏尤这样一个帝王,怎么会允许别人与他躺在同一个棺柩里。

说来,生死与共又如何,到底各有隐瞒。

作者有话要说:

☆、真实(一)

棋钵上刻着星罗棋布——以棋子为星,以天为盘。元鹤将字刻在棋钵之中,就是在告诉她,机关所在,正是这棋盘,她呕尽最后一口心血之时,便已知道自己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启动机关的按钮,就在这棋盘下的石桌。

阮妗华不动声色地将手探到石桌地下,摸索了一会儿,果然找到了机关,她心下一叹,将手从桌底拿了出来。

将身子坐直,她看向这个大的惊人的墓室,决心将这个秘密长埋心中,不论那棺柩里两具尸骨生前有什么恩怨纠葛,于她而言,此刻都毫无意义,正如元鹤遗言所说,世上芸芸众生,都不过是沧海一粟,人间百种情爱,妄自蹉跎而已,可惜的是,谁也看不通透,总在这其中挣扎沉浮至死。

她转头看着叶君垣。

此刻叶君垣也正看着她。

两人目光交集着,然后都默契地没有挪开,她在他眼里看到包容和沉默,他也在她眼里看到了决心和祈求,然后他慢慢地、慢慢地笑了:“若是你我心愿都了了,就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她这是才意识到这个极其严肃的问题:“我们怎么走?”

叶君垣闻言一怔,突然扭过头去,目光不知放在了什么地方,然后她仿佛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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