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不会这么震怒,他不解的是到底怎样的事,引得一向心疼屋内摆设的人,会一通乱砸呢?
十一月的天,卧房门却大开着,能清楚看到正对门的软榻,软榻上的一张炕桌只放了一盏烛台,红色的蜡泪成柱流下,很快就凝结了。
胤禛进门扫过屋内,在窗边看到了一抹纤细的人影,正是穿着月白绫罗绣银线暗纹汉裙的徽音,目之所见的情景,虽是一幅凭窗美人图,却看得他心头一阵惊悸不安。
“徽音……”几步靠近,缩短的距离才能让胤禛稍微安心一些,他刚刚看到的根本不像个人,更像个即将飞离的仙子。
一身白衣胜雪的女子,微微仰头望着窗外的夜空,冷月之光和烛火在她身上划分出鲜明的界限,一半冷清缥缈,一半柔和虚无,那随着夜风起舞的青丝,那如云一样拂动的群摆,无一不流露出一份不染烟火气的风姿绰约,宛如身在世俗,却又超脱于世俗的谪仙。
“回答我一个问题。”徽音半转身子,认真地看向几步开外的人。
此时胤禛方看见,面前人右手中执着一管两尺左右的悬银络紫玉箫,他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她,同时应道:“何事?”
“年家的小姐,你要娶她吗?”徽音手腕一转,紫玉箫在空中打了个转儿,被她横在了身前,但只是个习惯性的动作,并不是御敌之态。
胤禛眸中暗光一闪,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面上无甚表情地道:“问此作甚?”年羹尧此人,上一世他用了、信了,却最终还是废了,这一世年家虽然还是被皇阿玛划归他辖制,可用不用一事,他一直在犹豫。
“你只说娶还是不娶便是。”徽音抿唇,无论是眼神还是神色,都表明她一定要得到答案。
“我们不是互不干涉的吗?”胤禛不明白,为何从没有过问夺嫡之事的徽音,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他联想到今日之事,不由得猜测,莫非有什么关联不成?
执箫的手略紧,徽音见眼前人不肯直说,不禁敛目偏头,宁默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抹难过哀伤,下一刻,她抬眼似了悟般点头,语气未有丝毫异常地道:“如此,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话音一落,胤禛只觉心里莫名揪痛了一下,一种雷击般的疼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好像因他这一瞬的没有坦言,会发生什么一样,他动了动唇,正待细问什么,却□脆地打断了。
“胤禛,我是喜欢你的,即使不为了那个血誓,我都不会伤你。”徽音没有握箫的手背在身后,无人看到那只手被攥到泛白的模样,也或许……就连她自己都忘记了。
“徽音,我知道。”胤禛勾起唇角,一句话说的自信而笃定,甚至带着些许感念和柔情,那双墨玉一样的瞳眸忽然焕发出难言的温柔喜悦,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心仪之人明确地表明心意,即使还有疑问未明,即使地点时间都有些不对,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总归不急在这一时,不是吗?
“谢谢你的相信。”徽音轻轻一笑,仿若早春的梨白绽放,破去了无尽的清寒,却偏偏深藏着一份令人分辨不出的忧伤。
那天,胤禛终究没有得到任何答案,虽然他也知道必须要弄清楚,但……面对徽音的不肯说,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自己去查。
……
须弥境多宝阁前,一道蓝紫色的灵光忽然闪现,待光芒淡去,却是出现一位容颜绝胜的女子,衣袂飘飞,婉约如神。
这正是从翰海天音瞬移过来的徽音。
只见她步履轻盈地拾级而上,仰头注视面前恢宏的阁楼,神情似有凝重之意。
如今的多宝阁,可见的有三层,三层以上的仍旧包裹在雾气之中。其实徽音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多宝阁根本就是因修仙而存在的,每当与须弥境结契之人的修为上升一个境界,它就会解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