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所有的“根据地”全绑在一双双腿上,走到哪儿算哪儿。好不容易在闽西发现了一块宝地,经过数次大小战斗,消灭了敌人省防军郭凤鸣、陈国辉和地主反动武装,在汀州、上杭、永定等县建立了苏维埃政权,武装割据出一块红色根据地,并且和赣南根据地连成了一片,革命有了转折的趋势,红四军有了喘息的机会。龙岩虽然比不上汀州富足繁华,但毕竟是红四军浴血奋战打下来的,特别是艰苦的巷战,还牺牲了部分弟兄,这就更让活下来的士兵们不舍龙岩城了。曾经有人提议,像红四军打下上杭城一样,动员数万四乡民众一起动手,将龙岩城拆毁,将来我们走了,敌人再回来,也无城可守。不知为什么,前委和军部没有同意这一主张。红四军攻城拔寨,总不能得一处手毁一座城。将来,这些城市还不早晚易手,都是工农群众和苏维埃政权的财富!
几个纵队分头离开了龙岩。没有大仗可打,不下漳州,红四军的几个纵队仍然分兵行动。军官们由此判断出,前委和军部看来是决心全力经营闽西这块红色根据地了。
分兵后的第四纵队显得比从前充实了许多,经过“扩红”补充了新兵,在龙岩缴获的枪支也替换掉部分寒碜的火铳、梭镖,这一阵子驻兵不动,城里油水养人,官长、士兵的脸上都油汪汪、红润润的,部队士气挺高,全纵队出动,就有了浩浩荡荡的气势。只要第四纵队不离开闽西,不开拔广东、江西,特别是井冈山区,不打仗就不打仗吧,打圈圈就打圈圈吧,反正第四纵队多是闽西子弟,故土难离,草窝如金,他们知足了!
手枪连的行军序列在纵队司令部前方。道路很好走,那种乡间车道,不似崎岖的山路九弯十八盘那般令人脚杆打战,连顺舟也就没有骑马,徒步走在弟兄们中间。说实话,现在行军时他骑马的机会越来越少,不是他不爱骑,而是不好意思骑。毕竟,大黑马是他特殊身份的象征,他不骑大黑马,手枪连更没人敢骑了,就连他的马夫都拉马徒步行军。怎么说你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手枪连长,大户人家的出身又怎么样?革命的目的就是杀富济贫,富人革命,本来在许多贫苦人家看来就有些怪。你再和纵队、支队长官一样骑匹大马高人一头,不是怪上加怪了?大黑马自从被丁泗流役使和驯服过一回,就像受过压迫一样,虽然革命不成,那点意识还是有的。有几回丁泗流无意间接近大黑马,那畜生都瞪着警惕的目光,斜眼打量着他,还龇牙咧嘴地表示敌意。丁泗流也朝那畜生瞪眼,两下里较劲似的。丁泗流眼小,大黑*大,他自然瞪不过它,好在丁泗流比黑马多出一双灵动的手,他便挥起山藤条“大蚂蟥”。听到“日日”的风响,大黑马果然惊惧,“咴咴”地嘶鸣着,又蹦又跳,几乎脱缰而去。丁泗流便得意地哈哈大笑。胜者王公败者寇,人和畜生之间理相通啊。那黑东西倚仗人势,凭主欺人,又有些狗的禀性,这又是畜生的本性了。
十五 是谁楔入的铁钉(2)
王初恩埋头行军,脚步滞重而沉闷。龙岩战斗大胜,他却没能高兴起来,相反,这几日一直心头沉甸甸的。
攻克龙岩后,他作为代表出席了红四军召开的第七次党代会。22日那天,会议就在政治部的驻扎地龙岩城内的公民小学召开。出席会议的红四军代表中,除了各纵队长官外,还有各级党代表甚至士兵代表,四十来个人不甚热闹,相反倒让人感到气氛的压抑,全无往常大战获胜后喜悦经久不退的活跃气氛。就连坐在主席台上的朱军长和毛委员,都神色严峻,特别是毛委员,不似往常那般眉飞色舞,谈笑风生,同他那些在井冈山上共患难过的爱将们打招呼、说笑话,他紧锁眉头,心事重重,闷着头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片刻也不停顿。朱德军长虽然不时宽厚地咧嘴笑一笑,抬手同人打招呼,可王初恩看出来了,朱军长也有很重的心事。哦,还有陈毅同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