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至于剩下的,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显得很无力,一对本该漂亮迷人的眸子却黯然无光,双瞳深不见底,只在那半眯的眼缝中让人看出一丝绝望。
漫罗不懂罹湮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所谓的不能又是为何?如今她惟一能确定的就是,罹湮的坚持不为己,而是在保护某个人。
最后见罹湮的那天,漫罗发了很大的脾气,眼见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心中万分焦急,偏生眼前这个已经站在死亡边缘的人却好似放弃一切在等死一般,日日夜夜的消沉,对于那日杀人的一切闭口不提。
望着罹湮这般模样,她真的好恨,倾尽所有去救他,难道最终仍是抵不过命运二字?她不信,可是有时候现实真的很残酷,容不得她不信。她对罹湮用刑威逼,可是对方都无动于衷,而她只能败在自己的心软上,不舍得罹湮受苦,却也不甘心他如此死掉,想来,她果真是个矛盾的人。
“你要死,我不拦你。”那一天,漫罗最后甩下这样一句话,随后绝尘而去。为了罹湮的事,漫罗可谓茶饭不思,时常犯迷糊,容轩曾经问她,“您这又是何苦?”而漫罗只回了他一句话,“若是苦过便可救他,我甘愿受此之苦。”
那之后容轩许久都没有开口,只是隐隐感觉心中泛起一片酸涩。
后来漫罗就没再去地牢里看罹湮了,却也很少和容轩处在一块儿,相反,自那日以后,她夜夜流连烟花之地,不过是要找个消遣之处好好发泄一番,与皇兄们寻欢作乐、把酒言欢,只是每每看到勾栏院内那些个小倌,她都会不经意地想起罹湮,曾几何时,那个人也是一样,做着陪酒承欢之事,然而,她终究觉得,这里没一人能比得过罹湮。
这一日,漫罗难得地去了趟早朝,只是在朝堂上,她的神绪总是飘忽不定、游离散乱,下朝之后,几位兄长又来相邀,但她显然不太乐意,身体疲惫,心里更累,“今日漫罗就不和皇兄们一同快活了,你们玩得开心些。”她刻意扯开一抹笑容,正打算离去,却又被子煦拉住。
“我说七弟啊,咱兄弟几个出去可都是为了你呀,知道你这些天心里不畅快,才想带你去找乐子的,你不去,咱还玩什么呀?”子煦是个爽直的人,就是有时太直了,特别不会看人脸色。
漫罗表现出为难,而子煦仍自顾自地说着,“今日不去勾栏院了,尚香楼正好有出新戏,我们一块儿去瞧瞧?”
尚香楼乃苍蘅最大的一家戏院,能进去看戏的全是些达官显贵,而里面的戏子们也全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可谓个个极品。“听说尚香楼最近捧出了个红人,那可是个绝色中的绝色啊。”
漫罗对子煦口中的红人毫无兴趣,冷冷地问道:“那与我何干?”
而子煦则对漫罗冷漠的态度丝毫未觉,仍兴奋地道:“七弟有所不知,那是个唱旦角的男人,绝对的美人儿,这般尤物,你就不想去见识一下?”
漫罗正欲拒绝,却被子煦一把拉过,“行了,去吧,你再整日闷在府里,迟早要憋出毛病来。”言辞间,已将她拉入兄弟几个的人群之后,于是又是三五结对地往尚香楼方向而去。
其实那会儿,漫罗真想反驳子煦一句,“这些日子我在外边混荡的时候还嫌少吗?”可看着这些兄弟们个个兴致那么高,她想想还是算了,就当散心,去听一曲便罢。
~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台上正在上演的是知名京剧《霸王别姬》,饰演虞姬的红衣戏子一脸俊扮妆容,罗裳翩然、剑舞轻盈,举止间如行云流水,轻巧灵动,那一曲凄然唱出,满含悲意。
漫罗坐在台下,静默地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