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努力地伸出手,她轻轻地拂过容轩的脸颊,那般细细地抚摸,指尖的冰凉带过每一分肌肤,“容轩,最后回答我一次,你可还恨我?”
容轩微怔,沉默了须臾,忽而启口,“这种时候别再说这些了。”
漫罗嬴弱地合上眼,久之又缓缓睁开,“可是,我很想知道。”她的声音很微弱,但容轩却听得分外清晰。
一个伤得这般重的女子,明知自己可能有生命危险,却仍旧如此执着于一个问题的答案,那只能说明,她是真的很在乎。
容轩突然笑了,笑得很浅,带着些许的苦涩,“你怎就如此的傻,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爱你啊,漫罗,你让我爱上了你,如今我又怎么忍心再继续恨你?怎么舍得再伤害你?”他紧紧握住她的手,郑重地启口,“答应我,千万不能死了,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卷玖拾捌 乐师
寐瞳是一名乐师,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可以这么认为。当年萧珏最初遇见寐瞳的时候,寐瞳还未及冠,那一年他坐在城南小溪边的柳树上,吹着他最爱的那支曲子——乱红。那天萧珏就坐在柳树下,望着水面倒映出的杨柳翩翩,听着那支略显忧伤的萧曲。
后来萧珏问寐瞳,“你可愿跟我回去?”
寐瞳依然坐在杨柳树上,高高地看下来,见萧珏抬头望着自己,他好奇地偏了偏脑袋,“回去哪里?”那年他并没有今时今日的霸气与邪佞,那一眼之间给人的感觉很美好,绝色的容颜配上那一双灵动的眼睛,是那样的楚楚动人。
萧珏说:“跟我回宫里去,皇宫里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我都能给你。”
寐瞳浅然笑起来,那笑容犹如阳光一般温暖和煦,他说:“那你能让我当官吗?”当时那话放在如今,他或许不会说,可当年他却问得那样理所当然。
萧珏好笑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男孩子,“当然,你想当什么样的官?”寐瞳想了好久,而后回答道:“乐官。”
寐瞳跟着萧珏入宫的那一年,他才十七岁,而眨眼之间,却已过了七八个年头,他从似水年华一路走来,从掌管歌舞乐音至只为陛下一人办事,这些年来,他早已褪去了那年的青涩,如今朝中再没有那个年轻温和的乐师,只有一个手段强硬,办事雷厉风行的国师。
然而在萧珏的心里,他却始终记得那一年,那个笑得温暖和煦的尹寐瞳。甚至有时候,他会后悔自己当日的决定,后悔让他当国师,似乎从那以后,他便极少听到寐瞳吹箫,只是偶然间,他会说:“寐瞳,给朕吹一曲吧!”
寐瞳说:“好。”可是同样的旋律中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感动,萧珏说不清那是为什么。
段则逸带着百人箭仗围攻漫罗的那一日,寐瞳助其逃走,而接下来的残局,几乎是由他一人解决的。
“全部退下。”伴着寐瞳的一声令下,手下精骑纷纷收兵退到他的身后,而他只是站在站在原地,冷漠地望着不远处的段则逸与罹湮,轻笑着说:“段大人,今日这事儿便就此散了吧,寐瞳不奉陪了,告辞。”言下转过身,右手一挥,那支精骑则沿着原路返回。
怎料是时段则逸突然怒喝:“想逃?没那么容易,尹寐瞳,你既然放走颜漫罗,就该承担起责任。”说罢,手指向寐瞳,冷然启口,“我要你偿命。”
精骑队伍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而寐瞳却突然说:“不准停下来!”语毕他举起玉箫,吹了一个短促且尖锐的音,那些马儿却似都能懂他的意思一般,飞奔着朝前而去。而后他回过身,望着百人手持弓箭对着他拉满了弓弦,他不屑地笑起来,“段大人可是打算谋杀朝廷命官?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段则逸阴恻恻地笑起来,“陛下若是知道你放走了颜漫罗,想必会被诛九族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