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音等了十几秒,莫名其妙,只得起身走过去,拉他站了起来。
夏侯澹这才像是被拨动了某个开关,气沉丹田,哭出了第一声:“母——后——”
外头收到信号,立即跟上,此起彼伏地号丧起来。庾晚音从里屋听见,只觉声势浩大,有男有女,似乎是大臣们也赶到了。
不知道端王来了没有。她一边敷衍了事地跟着干嚎,一边在脑中又过了一遍暗卫藏身的位置。
夏侯澹自然不能哭一声就算完事,还在替太后合上眼睛、整理寿衣,做戏做全套。
一旁趴着的小太子也开始抽噎起来。他或许是整间屋子里唯一一个真哭的人,很快哭得涕泗横流、伤心欲绝,浑身抖得像是打起了摆子,边抖边朝床边爬来,似乎还想看太后一眼。
庾晚音低声问夏侯澹:“她刚才留了什么遗言?”
夏侯澹转头看向她,神色有些木然:“她说她在地下等我。”
庾晚音心里咯噔一声,仿佛从足底泛起一股阴寒之气:“什么玩意儿,死到临头了还只顾着咒人……”
她在余光里瞧见小太子爬到了近前,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小太子正望向夏侯澹,一张小脸绷得太紧,五官都变了形,整个人连呼吸都止住了,仿佛一只行将爆炸的气球。
就在这一刹那,庾晚音忽然心头一紧。
似乎是凭着生死间练出的直觉,她的身体动了。
她猛地扑向夏侯澹,一把将他撞开——
与此同时,小太子扬起手臂,袖中腾起一阵红雾,兜头洒向夏侯澹,却被庾晚音挡去了大半——
庾晚音预期的是匕首、暗器,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东西,一时不妨吸入了一口,猛地呛咳起来。
夏侯澹被她推出两步,呆了一瞬,立即掩住口鼻,冲回来将她拉走,回身狠狠一脚,正中小太子心口。
小太子整个人都被踹飞了,跌到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庾晚音跌跪在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夏侯澹伸手在她衣发上一抹,指尖沾满了红色的粉末。
暗卫已经控制了室内所有宫人与太医,又将地上的小太子也制住了:“陛下,此地不宜久留,请先暂避……”
夏侯澹大步上前,一把掐出小太子的脖子:“解药。”
小太子放声尖叫。
动静传出里屋,外头敬业的哭声一停。
夏侯澹的五指渐渐收紧,将那尖叫声硬生生掐断:“解药。”
小太子挣扎起来,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暗卫见势不妙,试图阻拦:“陛下息怒!”
夏侯澹理也不理,掐人的手上青筋暴突,眉间窜起一股黑气。
庾晚音终于缓过气来,居然没有其他不适之感。她转头一看,见小太子眼睛都翻白了,连忙去掰夏侯澹的手:“快停下,我没事……”这一掰竟未掰动,她慌了起来,凑到他耳边提醒,“所有人都在外面,你想当场坐实暴君之名吗?”
夏侯澹充耳不闻。
庾晚音定睛一看,吓得呼吸一窒——夏侯澹的眼球都充血了,面目狰狞,宛如修罗。
他从前发疯的时候都没有露出过这副面貌。
庾晚音忽然想起那红色粉末。那玩意,夏侯澹刚才也吸入了一点吧?
她强压着恐惧指挥暗卫:“帮忙救太子!”
暗卫犹豫着不敢动。
庾晚音哑声催促:“快点,我们还要问解药!”她自己吸入的红粉比夏侯澹多得多,此时就像往体内埋了颗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症状,只能趁着神智清醒,尽一切可能稳住局面。
暗卫一咬牙,并指一戳夏侯澹臂上某处,戳得他手臂酸麻,被迫松开了手。
暗卫刚刚拉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