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心此女。”
“嗯,她可能会出卖我们换赏金。”
庾晚音连续走了三天路,双脚已经磨出了水泡。身体一阵阵发冷,她自知到了强弩之末,咬牙没有声张,但步履仍是不可避免地越来越慢。
她眼望着前方:“盯紧一点,必要时杀了她。”
结果,或许是感觉到了身后的杀气,自认无法逃脱,那哑女变得异常老实,闷头乖乖带路。
即将离开镇子时,她突然从几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暗卫大惊,正要追寻,哑女竟然去而复返,却是坐在一架驴车上。
庾晚音:“……你偷的?给我用的?”
哑女翻了个白眼,打手势催促他们赶紧上车,赶紧跑路。有暗卫盯着哑女,庾晚音终于在车厢里躺了下来,得以缓过一口气。
身体疲乏到了极点,神经却紧绷着,大脑仍在拼命运转。
端王这抓人的夸张架势,仔细一想倒有些可疑。
按理说,自己一介女流,又无兵马,又没有真的身怀龙种,短期内根本翻不了天。端王刚刚上位,理应把全副精力用于稳定都城的形势,为何反倒将这么多人马往外派,来搜捕一个微不足道的她?
除非……
那一丝行将消失的微末希望,又重新升起。
如果他在搜捕的不仅仅是自己呢?
镇中追兵喊的是“形迹可疑的男子或女子”,为何非要强调男子?是怕自己乔装打扮,还是——他们原本的目标就有男有女?
夏侯澹逃出来了吗?
这与其说是她的推测,不如说是她的祈祷。
如果还能再次站到他面前……自己第一句话会说什么呢?
想着这个问题,苦涩的平静如夜雪般缓缓飘落,将她覆盖。在这亡命路上,她奇迹般地沉睡了片刻。
到了驴车无法通过的野地,一行人再度下车步行。
庾晚音真心实意地对哑女道了谢,又让暗卫处理了她手腕的伤。为表诚意,还提前掏了把碎银递给哑女,当作预付款。
哑女捧着钱,露出了相识以来的第一个笑。
她投桃报李,入夜又摸去沿路的农户家,偷了辆牛车。
庾晚音:“……”
如此几番更换交通工具,终于有惊无险,在翌日傍晚赶到了沛阳城外。
不出所料,城门口也有守军拿着通缉令,细细盘查进城的百姓。而且这一批守军气势森然,一个个站得笔直,冷面带煞,宛如阎罗在世。
十二眼皮一跳:“那些人穿的是边军的甲衣。”
这沛阳城岂止是沦陷,俨然已经被边军全面接管了!
可是这边军占着沛阳城,为何还要开放城门,供百姓出入?难道指望用这种方式抓到通缉令上的皇后?
他正想着,就见庾晚音排入了进城的队伍。
十二:“……”
他低声提醒道:“娘娘,这要是进了城,被人瓮中捉鳖,咱们就真的无路可逃了。”
庾晚音:“放心吧。”
她从袖中取出一样物件。
这便是夏侯澹信封中的那个小东西,被她藏了一路,此时才往头上插去。
十二:“这是?”
“信物。”
庾晚音举步向前走去,嘱咐了一句:“等下别动手。”
城门口的兵士将庾晚音从头打量到尾,挥挥手放行了。
庾晚音佝偻着身形,由十二搀着,刚走出几步,就听身后那兵士又道:“站住。”
十二和四七下意识便要出手,庾晚音却沉声道:“都别动。”
她缓缓转身,与那人对视。对方面带探究,庾晚音则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