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一副套在架子上的沉黑铠甲,旁边依着一把厚重的不知什么材质的铁剑,在幽暗的角落泛着只有被千万鲜血浸蚀才能形成的森寒光芒。
子容提起那把大剑,手指爱怜云轻轻抚过剑身,“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完整地保存在这里。”这身行头是他以前出征是必穿的,随他多年,直到最后一次,与太子更换衣裳,这身行头才换到了太子身上。
之前他以为早被销毁,但没想到太子竟将这身铠甲和这把剑,完整地交给了父亲。
那时太子为了保命,将他卖掉,固然是对不起他,但太子心里终是对他还是有情义的。
上次回府,就看见了屏风后的这身行头,但他没有去揭开黑布,因为他怕看到的是一堆破铜烂铁,徒生悲伤。
这时见着被保存地完好的铠甲和佩剑,心里再难平复,眼里慢慢渗上泪光。
无论是铠甲还是佩剑,如果不是时常擦拭,早锈得不成样子,足可见这些年,父亲一直没有忘了他。
雪晴以前在戏班看过人家用来演戏的铠甲和大剑。
但看着眼前的铠甲和重兵器,和那时所见全然不同,这身行头摆在这儿,自然而然地有顾森寒霸气,仿佛可以让人感觉得到这身行头的主人,当年是何等威风。
不用子容说,她已经猜到它们的主人是谁。
以前常听慕容如何英武,但她心目中,总难想象出那个英武的慕容是什么样子,眼前晃的来来去去,都是那个和蔼可亲,一说一个笑的子容。
到了这时,突然有些感觉到自己丈夫的另一面,那个她从来不曾见过的一面。
上前轻摸冰冷的铁甲,心里也起起伏伏,认得子容时,只是懵懵少女,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对她百依百顺,背她过河的少年,竟是这等英雄人物。
回头看着丈夫微润的眼,“真想看看你穿上它是什么模样。”
子容放下铁剑,轻搂了她的肩膀,同她一起看久违的战友,“你会看到的。”
雪晴回转身,依到他胸前,轻抚他宽阔的胸脯,手指一点点移动他胸口下伤疤处,我虽然想看你穿上它的模样,却不想再有这样的东西出现。
子容笑了,“不会了,再也不会。”
雪晴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我出去看她们收拾得怎么样了。”她知道子容现在需要一些和自己的情爱独处的时间。
“好。”子容喜她的体贴,手滑到她小腹处,感受到她微鼓的腹部,“别累着。”
“我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有分寸。”雪晴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操心,也不嫌累。
子容笑了笑,这才放她离开。
晚亭怕二娘搞三搞四,这院子里的下人,都是她亲自挑选,十分得力。
雪晴屋里屋外看了一阵,根本不需要她插手指划,索性去隔避看娘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
刚出小院门,却见一个高个的年轻男子站在院外,见她出来,半鞠了一躬,唤道:“大嫂好。”
雪晴听见那声音,吓了一跳,那声音竟跟子容一样,惊抬起头,那张脸依稀在哪儿见过,垂头想了一想,好象是上次因方清雅的事,被召进府,一边跪着的二少。
上次顾着生气和处理方清雅的事,对二少没多看,所以没多少印象。
这会儿,人家恭敬见礼,她也不能生硬,回了一礼,“二弟好。”
二少道:“本早该去给大嫂请安的,但大嫂一直忙着,做弟弟的也不敢去打扰。”
雪晴哪能相信这些有钱家少爷的客套话,笑了笑,“你来寻你大哥吧?
二少本不是来寻子容的,但被她劈头一问,也只得道:“是,刚走到这儿,就看见大嫂出来,大哥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