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了搓脸,把脸上的怅意全部揉去,放下手,已经是一脸的阳光笑意,迈进门槛。
残旧的木桌边缘的漆已经掉了不少,桌上放着半盆子热气腾腾的煮红薯,一小碟腌萝卜,一碗水煮白菜。
在炉灶边忙碌的陆太太长得眉清目秀,一脸的和气,身段苗条。
正在锅台边,将一盘蜡肉,一碟油酥花生米,一只红烧肘子,一碟醋溜白菜,两大碗白米饭,外加一锡壶烧酒放进木托盘,递给陆掌柜,“给张师傅父女送去。”
“娘,让我送吧。”雪晴上来接木托盘,张师傅为人刻薄,见了陆掌柜,总少不得损上两句。
春柳刚过疯,不知嘴里能吐出什么狗屎。
雪晴实在不愿这过年的日子,陆掌柜还要去看那对父女的脸色。
陆太太看了眼已经出落得冰花一样水灵的雪晴,略沉了沉脸,“让你爹去,你也大了,以后少在张师傅眼前转。”
说着横了丈夫一眼,“刚才,你就不该叫雪晴给春柳送簮子去。”
陆掌柜怕老婆,赔着小心,“春柳一个姑娘家,我不是不方便吗?再说,刚才张师傅不是出去了吗?”
“你不方便,还有我呢。”陆太太恼丈夫不长心眼,瞪了眼,“他出去,不回来了?刚才不就撞上了?”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你就不能少说两句。”陆掌柜好声好气地哄着。
陆太太这才没再说什么。
有刚才春柳的那些疯话,雪晴又想着这些日子,张师傅的视线总往自己身上转悠,意会了母亲的意思,雪白的小脸微微泛红。
别说她不信张师傅真敢存那歪心,就算存了那歪心,爹娘不答应,她不肯,张师傅还能吃了她?
但知道闹起来,为难的还是爹娘,乖巧的点了点头。
陆掌柜端着托盘走出两步,扫了眼桌上的红薯,又看了看手里的饭菜,停了下来,回过身,将托盘放回桌上,刨了小半碗白米饭到雪晴的碗里,舀了两勺子红烧肘子汁在米饭上。
陆太太望着那半碗米饭,但上头已经淋了汤汁,也不能再倒回去,面露难色,“当家的,这……。刚才下米的时候,张师傅还来过看过,下了多少米,他心里有数。这少了半碗……”
陆掌陆睨了妻子一眼,又夹了两片腊肉放在饭上。
“当家的……”陆太太吓得脸都白了。
陆掌柜瞪了眼,“我没能耐,大过年的,让我们家闺女就吃这个,我心里过不去。”
陆太太眼湿了,放开拦着的手,“大过年的,说这些做什么?”
雪晴鼻子一酸,忙笑着要把肉往外夹,“爹,我不喜欢吃肉,怪油腻的,你都给张师傅和春柳送去吧。”
陆掌柜看着懂事的女儿,揪心的痛,狠着心拉下了脸,“爹要你吃,你就吃。”端起木托盘走了。
雪晴看着面前的小半碗淋着汤汁白米饭,和上面的两片肉,眼睛湿润了。
这才是家,这才是爹娘啊,再穷,心里却是暖的。
默默的拿来两个碗,将一片腊肉放在其中一个碗里,又拨了些白米饭盖在上面。
又剩下的那片肉分成两半,将其中一半放到另一个碗里。
陆太太忙过来抢碗,“雪晴啊,快别分了,你还在长身体,你都吃了。”
“一个人吃,不香。”雪晴抬头,眼眶是红的,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颜。
“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片肉,哪能不香。”陆太太笑打了她一下,将肉又夹了回去,“快乘热吃了。”
“娘,你这样,这饭,我不吃了。”雪晴护住碗,“大过年的,娘不想女儿挨饿吧?”
陆太太眼眶里滚着泪珠,长叹了口气,“这孩子,生在我们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