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牙齿的职业军人。
“我们马赛人从小就接受教导,土地和动物是神灵赐予我们最宝贵的财富,世世代代的先祖都严格恪守这条戒律,如果有人敢夺走它们,我们必会战斗到底!”,欧诺拉索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武器,粗大的指节上显出道道青筋,遒劲而有力,一如他此刻的决心。
里奇看着欧诺拉索的样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又是一个固执而狂热的动物保护者,怪不得唐谧和他会那么投契。想到这里,他不禁担忧地看着她,愤怒的大象已经够令人头痛的,现在还加上一群战争狂人。所有可知的和未知的危险如远处厚重的云层,重重叠叠又诡秘莫名,压得人有点喘不过起来,他开始考虑是否该终止这次的拍摄行动。
第三章 镜头里的军火商
当太阳开始向西边坠去的时候,唐谧爬上了山坡,眺望着下面那片猩红的土地。广袤的红土在山崖下尽情地延伸,就像火焰一路摧枯拉朽地烧到天际,而在天尽头,沙漠为这片燎原之火镶上一道纤细的金边。灰白的荆棘和刺木丛星星点点,如细碎的骨骼散落在红土黄沙中,带着凄怆的悲艳。著名的东非大裂谷至此便会告别丛林进入沙漠,然后贯穿高原抵达红海。这一带被称为“上帝遗忘的角落”,因为沙漠的干热风夺去了珍贵的水源,土地下布满了白蚁丘和沙石,除了少数的耐旱植物就再也长不出别的东西。
眼前的画面辽阔而壮丽,极具镜头感,但唐谧并不急着拿起相机,只是静静地坐下来听着耳边的风声。从高地上刮来的东北风相当猛烈,震得耳膜“突突”作响,呼啸的风声里还夹杂了一丝犹有若无的悲鸣,微弱却清晰地从身后的丛林里传出,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她的心灵,她不由自主地抱紧双腿,将脸埋在膝间,强忍着落泪的冲动不忍倾听。
那是象群哭泣的声音,它们正在为死去的同伴举行“葬礼”。每当有大象死去,它的家族成员会定期地来到尸体旁徘徊,一边转圈一边发出类似哭泣的哀鸣,直至有一天,尸体化作了骨骼,它们就会把白骨拆成小块带到丛林深处用泥土掩埋起来。非洲象这种奇特的丧葬仪式令动物学家们感到震惊和慨叹,原来在情感的领域中,人类并不孤单,动物也和我们一样,会为同伴的死亡而难过悲伤,我们的表达感情的方式不比它们高贵多少。
所以唐谧时常会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到底是动物具有人性,还是人具有动物性?在穿越丛林的途中,她看到了不少大象的尸体,象牙被锯掉,身上布满了弹痕,有一些的肉体已经腐烂露出白森森的肋骨,但曾经美丽的灰色眼睛仍然睁大着,悲哀,恐惧和不解浓缩在浑浊的晶体中,明晃晃地逼视着湛蓝的天空,仿佛在质问为什么夺取自己生命的不是猛兽或者疾病,而是一颗颗细小的子弹以及背后那一张张贪婪的脸孔。
唐谧用镜头将它们的质问与疑惑记录了下来,拍摄前的种种疑问也开始有了答案。因为偷猎者的屠杀,象群中的“成年人”都死得七七八八,留下了大量的孤儿。大象是极具家族性的动物,没了父母的爱护与教养,幼象会变得不知所措,性格也会变得扭曲而暴躁,肆意地开展攻击。更重要的是,为了生存它们的身体机能会自动退化象牙以逃避追捕,动物对环境的适应性远超过人类想象,达尔文的进化论早已指出这点,只不过现在,造成它们进化的不再是自然而是人。
忽然,一连串尖锐的枪声在山下响起,惊雷般打破了她的沉思。
唐谧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些偷猎者,她迅速地俯下身体,匍匐着靠近山崖边缘,拿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查看山坡下的情况。目光扫过一丛丛低矮的灌木和茅草,当看到不远处那棵高大的猴面包树时,几道银色的光芒透过望远镜射入了眼内。她调整焦距,景象越发清晰起来,猴面包树下站着一群人,闪光正是从他们的手里拿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