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灭门之命。”
如此老郑国公当年割肉救子之举便不难理解,父与子何等相似,皆是不认命着,逆天改命,也要子子孙孙繁衍下去。只是一事令我不解,老郑国公此举可谓父慈仁义,何故萧晚风提及此事却神态有异,而蔺云盖又有“事实真相不免残酷”之说?
刚要询问,外头传来杂音,乃是外出置办物资的随从归船了。
不知不觉已过去些时候了,我望向窗外,才知时值晌午,在劫是黎明时分离船,此刻想必已然走远。此事终于告一段落,我笑了笑,绷紧精神不由松懈下来,疲惫感随之而来,对于方才疑问也没再追问下去,想着来日方长,自有时间相问。
先前忙于祭拜,此时才觉得饥饿,于是让人撤了香烛供品,与萧晚风回房用膳。
餐毕,困感骤然来袭,竟让人把持不住,我唯恐睡后看不住萧晚风,怕他临时变卦,颁下追杀令,便难为自己,强忍困意。萧晚风见我神色萎靡,道:“累了就睡会儿吧。”我摇了摇头,坚持与他说话,催促他快些让人抛锚起航,也好早日回到桃源。若是船离了岸,纵他有杀人之心,也力所不能及。
萧晚风说:“好,等办完最后一事,便会开船,让你早归桃源,永避乱世纷争。”
想问他要去办何事,却苦无力气开口,眼皮如挂铅垂般越来越重。
这非寻常困意,便知自己中了迷药。枕畔之人,竟对我下药!
萧晚风静静看我,面容冷峻而又坚决,似有一种决心,虽死而不悔。
万般悲怆上心头,我无语凝噎。何故他会流露如此表情,仿佛相隔遥远?
他站了起来,捧起我的脸在唇上落下一吻。像做梦一样,亲吻直到双鬓斑白。天涯水湄,日日朝歌,唱的想必也不过就是这样一场梦的传奇。然此梦回几时醒?那双幽深的眼睛,却渐渐模糊在视线里,我惊慌不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挽留:“别走……别离开我……你答应过我……”
他说:“睡吧,悦容,睡醒了,你的命,我的命,都将改变。”
我再也拉不住命运的线条,手指从他的衣袖无力滑落。
黑暗獠牙吞没意识,迷迷糊糊似听见他在耳边轻说:“若要改命,必以载体换命,承接其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生老病死。以物易物,以命换命,天地法则,恰如市井买卖,又是童叟无欺,又是有失公允,却永无无偿交易。悦容,别怪我,我已没得选择……”
似曾相识,记不得谁亦曾说过,人世法则,如此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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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水声,雨声,浪涛声,伴随着一抹呼唤声,由远及近,有人轻拍我的脸颊,“夫人,你醒醒……”
睁开双眼,蔺翟云的脸出现在视线中,神色担忧,我大喊一声晚风,惊坐起身,紧紧攥住蔺翟云的手急促问道:“先生,可曾看见晚风!”
蔺翟云摇头道:“我自房中出来,四下寻找,不见萧晚风和叔叔,长乐郡主也不知去了哪里,我觉异样,前来此屋寻你,却见你躺于榻上,百呼不醒,一经把脉,才知你中了迷香散,便以银针将你唤醒……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叔叔他们都去了哪里,你又如何会中迷药?”
“不好,晚风去杀在劫了!”我挣扎起身,不顾蔺翟云询问,夺门而出。
蔺翟云坐于轮椅,不良于行,很快便被我甩在了身后。
由船舱出甲板,有两个听命于长乐郡主的暗人守在那里,见我出来,要当我去路。
我发起狂来,怒喝:“谁敢拦我!”不顾一切横冲向前。
身怀六甲大腹便便之态令他们投鼠忌器,唯恐拉扯间忘记了力道害我动胎气,那俩暗人的行动不免缩手缩脚起来,自是拦我不住。如此冲到渡口五里外,却见长乐郡主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