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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1 / 4)

自序

九三年遥远的波黑依然是战火纷飞生灵涂炭,我经常从电视上看见一些年轻英俊的斯拉夫人种的士兵在硝烟中穿行的镜头(或是断了一条腿躺在担架上),也是在电视上,我看见无数男欢女爱纠缠不清没完没了的连续剧,每剧必有一首凄怆动情的主题歌,每天夜里准时刺痛你的耳膜。那恰恰是世界的两个方面,一个是真实而平静的血,一个是虚幻的赚人眼泪的戏。我们只能生活在其中,玩味他人或者被他人玩味,去打仗或者制造打仗的武器,去演戏或者欣赏别人演戏。我们只能这样,不管是九三年,还是九二年或九四年。九三年像所有的年份一样,对于我也是有苦有乐。九三年南京的夏天并不很热,相信冬天也不应太冷,正如我蜗居在阁楼上写出的作品,不是很精采,但也不会让我很失望。写作者为自己作品的好坏担惊受怕,本身是一件令人忧虑的事,但我不想避讳这种忐忑的心情。好在那篇作品完了,我又可以寄希望于下一部小说了。

与我同住南京的作家叶兆言说,作家就他Ma的得写。随遇而安,随遇而乐,最重要的是保持一种良好的创作心情——是不是这样?我想应该是这样。九三年冬天的夜晚,窗外寒风呼啸,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冥冥中说,你一个字一个字地到底要写到什么时候?另一个声音却说,写你的吧,别东张西望,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除了写作你还能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嗯?

美人失踪

请设想二十年前的香椿树街,深秋的一个傍晚,来自北方的凉风开始摇动屋檐上那些塔状的瓦楞草,石子路上有标语的碎片或糖果纸沙沙地奔跑。这条南方小街在南方的怀抱里仍然显得寻常甚至乏味,但是有一个惊人消息突然在街头传开,于是许多人,主要是妇女和孩子从各个门洞里跑出来,向化工厂门口聚集的人群围拢过来。

请设想化工厂门口那群交头接耳的妇女,她们把毛线团夹在腋下,一边织着毛衣一边谈论着那件事情,孩子们拉着母亲的衣角听大人说话,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孩的名字被频频提及,珠儿,珠儿。原来是珠儿失踪了。

香椿树街有三个著名的美人儿,珠儿是其中之一。蓓蕾、贞贞和珠儿,珠儿是最乖巧最讨人喜欢的一个,珠儿还没有结婚,珠儿一直在苍蝇一样围绕着她的男子中间左躲右闪,人们说她找的丈夫肯定比蓓蕾和贞贞她们强,但是现在珠儿突然失踪了。珠儿失踪已经有三天了。

珠儿的母亲站在蓓蕾家门口大声地哭泣,那个苍老干瘦的妇人脸上的悲伤已经僵滞,当她哀哀地哭诉时,两只红肿的眼睛不停地眨巴着,这使旁边围观的孩子觉得她很可笑。珠儿的母亲用力撑着蓓蕾家刚刚油漆过的那扇门,她必须用力撑着门,否则蓓蕾就在里边把门撞上了。据蓓蕾的丈夫小顾说,那个悲伤的妇人已经是第三次到他家来哭闹了,他们已经烦透了她,他们觉得与珠儿从前的来往现在成了一件倒霉的事情。“我不知道珠儿在哪里。”美人儿蓓蕾在门的里侧愤怒地尖叫着,“说过多少遍了,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她的佣人,凭什么非要知道她的下落?”

“可是珠儿临出门时说上你家去了,她说你约她一起出去看电影。”珠儿的母亲说。

“那她是骗你的,我又不是她的男朋友,约她看什么电影?”门内的蓓蕾冷笑着说,“是你生的女儿,你难道不知道她一向喜欢骗人?”珠儿的母亲这时候松开了手,她的眼睛里掠过某种灰暗而绝望的光芒,门砰地一声撞上了,蓓蕾趁机把那个讨厌的妇人关在了门外。人们看见蓓蕾的一只穿玻璃丝袜和红色拖鞋的脚,那只美丽的脚在门后一闪而过。

蓓蕾的丈夫小顾抱着臂冷静地睨视珠儿的母亲,小顾总是用两根手指梳理他油光锃亮的头发,那天他就那样梳着头发对围观者说:“女儿失踪了,她应该向公安局报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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