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从汽车上下来了十几个人,手里全都拎着枪,一个家伙用手摁到窗户上,轻轻一砸,玻璃被他打碎了,但是却没有多大声音。
砸玻璃的家伙把手伸进窗户,把窗户打开,很轻巧地跳了进去,过去把房门打开了,其他的人很快进了门。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是山田的人吗?中午才见到他,这么快就找上来了?不可能啊?只是在路上匆匆见了一面,就能如此迅速地找到自己的家?不会吧?
不过要是他们是一直跟踪自己来到上海的,那就不一样了。可是为什么呢?东亚经济调查局的外勤特务系统并不发达,自己离开重庆他们应当不会发觉啊?
可是,刚刚见到山田,自己的家就被包围了,这些人明显是行家,这怎么解释呢?
如果是一般的人的话,他可以用日本特务机关的身份去压他们,但是要是山田的人,报告了梅机关,自己在两边的身份就全都给拆穿了,自己辛辛苦苦获得的地位就全都泡汤了,自己被捕事小,获得日本重要情报的大门就永远关死了。
于效飞悄悄摸过去,到了自己家的窗户下边侧耳细听。一个嗓音粗重的人用安徽方言说道:“曾大哥,是不是真的是日本人的特务啊,咱们这样会不会有麻烦?”
“师长说了,咱们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干掉,这是在租界,日本人上那儿知道去!”
于效飞明白了,原来还是那个汪精卫的师长的人,他们不甘心这么让于效飞教训一顿,抢了汽车,又是来报复。于效飞偷偷侧过头从窗户角上朝房子里边看去,他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就是这几个到他房子里边来的人的左边脸上全都有两条非常明显的伤疤。这是怎么回事啊,不会伤疤的样式、角度一样不差呀!
于效飞给田平贵打了一个电话:“你知道不知道,上海有什么帮派,是安徽人,脸的左边全都有两条伤疤。”
田平贵立刻破口大骂:“这些杀才的安徽人,又捞过界来了!”
于效飞忙问:“这是什么人哪?”
“兄弟,你在那儿等着,我马上就到!”
过了半天,从街道的东面黑压压过来了一大群人,手里有的拿着枪,有的拎着斧头和铁尺,这是帮会打群架的场面。
田平贵看到了于效飞,马上从三轮上下来。
田平贵气呼呼地说:“兄弟你放心,今天这里边一点你的事情也没有,这是我们的事,今天我们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帮安徽的兔崽子不可!”
于效飞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上海的黑道是有势力划分的,除了要有青帮的辈份前二十四代、后二十四代的区别,不能乱了规矩之外,还有本地帮、外地帮的之分。
上海当然首先是本地人的天下,可是很多外地人也会来上海淘金,这样双方就发生了冲突。在多次流氓械斗、死伤无数之后,帮会头子们大致划分了势力范围,其中租界这边公共租界的虹口一带归广东帮,英租界归浙江帮,十六铺一带归安徽帮。
就在于效飞来之前不久,他们还刚把过界来抢生意的安徽帮里边的几个人抓住,进行处罚,在脸上留下伤疤作为记号,如果下次再看到这些人出现在别人的地盘里,就要打死他们。
所以于效飞在电话里边一说,田平贵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人,他是悟字辈的青帮,叫做老爷子,在当时的上海是辈份特别高的人,很多帮会的事务要听他的意见,今天他当然得召集几个帮会的人一起前来维护规矩了。
于效飞提醒田平贵说:“他们投靠了汪精卫手下的一个师长,有汪精卫撑腰,所以可能不把江湖规矩放在眼里,你们这么过去一定会吃亏。”
这时旁边转过一个人来,他笑了起来:“兄弟,我这不是带着枪来了吗?”
于效飞一看,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