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齐齐排着的野味还有对上鬼夫子那双虽然苍老却是亮晶晶的闪着期盼的光芒的小眼睛,景娴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沉默地分拣出金银花,将它倾倒在了萁子里,然后放到了晒药材的架子上。回到了院子,看了看地上的野味,又看了看满脸无辜欢欣的老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师父,你这是打算把我们给撑死吗?还是想把林子里所有的野兽也引来,抑或是干脆把这些物种都灭绝了。”
“怎么说话的。”鬼夫子眉眼一蹬,愤然一声吼,然后又转为了红耳面赤的赧然,小声地嘟嘟囔囔道,“这不就是一时间激动了就——”手欠了。
他能说是自己驾驭着轻功在半刻钟内无比欢快地追杀了小半个林子,而光捡猎物就用了一个时辰的美好经历吗。好在这些野味都是被气劲给弹晕了的,不多时就能完好地醒来。
放走了大半的猎物,从剩下的挑了两只,景娴提着到竹屋边的小河旁洗净,拿着进了屋。也不知这便宜师父是哪儿来的能力挑着了这样依山傍水的宝地,显得格外的方便,宁静,安详。
稍稍区别于中午,景娴做了清淡浓香的平菇炖鸡,用野山椒简单地红烧了一个兔肉。这可把鬼夫子高兴的,两手一抹油,快速地就是开动上了,一边地还是使劲地招呼着他的宝贝徒弟。
映衬着淡淡黄晕的油灯,白胡子老头笑得是格外的生动,景娴轻嚼着那块红烧兔肉,那种又辣又刺激的感官清晰可见,舌头微吐,小手放在了嘴边,轻扇,眼瞳亮晶晶地闪着温柔恬静的光。
她好像在这边有个家了,活了两世,老天终究得还是没有薄待她,自此便是多了一个视她如宝的亲人。
岁月安好,当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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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脑海里跳过了这个片段,景娴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咽下了口中香浓的汤汁,错愕地盯着一脸汤汁,神情圆满,习以为常的鬼夫子。那般沉静的面色,让景娴有一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的错觉。
前些日子进山的第一天,景娴就已经了解目前自己的不少的形势。
从海拔上说,她居住的位置准确的说是在山腰上。从地理上说,这是在两座山之间的鞍部,地势平坦开阔之下便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盆地。又有清流从中穿过,久而久之,便是另一个世外桃源。
然而,原主从来都没有下过山。
“没错。”鬼夫子看了看徒弟,竟是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两只手巴拉着大块的鸡肉,又是一阵疯狂地狂啃,留下了干干净净的鸡骨头,无比洒脱地随手一扔。
“可是——”景娴轻皱着眉头,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才是恍然大悟,“好,明儿我随您去。”
这些年,鬼夫子在救治她,潜心研究医术之余,倒是常采些不错的药材,到下面的市镇上的医馆贩卖,换得些银钱,师徒俩虽不至于饿死,可也富裕不到哪儿去。到明儿,也该是原先约定的送药的日子了。
而在她受到的教育理念里,这人呐,一旦是脱离了社会太久,两眼一摸黑总会吃亏的。而正好,她也好看看这古代有什么不一样。
“恩恩——不错不错——”鬼夫子咬着大块的鸡肉狠命地点着头,眼睛眯得差点儿就只剩下了一条几不可见的缝儿,也不知他究竟是在夸哪一样,抑或是什么都是甚得他的心意。
其实,这老头还是蛮可爱的。
这个世界上,可偏偏谁都活得不容易,谁都是带着故事的人。区分,无非是一个面上笑,一个心里哭。
景娴淡笑地看着他的动作,撇头转向屋外,淡淡的月影,皎洁地令人心颤,风吹林动,带来的是草木清新的气息,似乎夹扎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微凉。
本该是寂静孤单的落寞的冷清景象,可怎么看都游荡着一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