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知道洋儿竟是如此急着出阁,才甫到苏州便急着到外头寻找好货色。
“大姐,身旁没个窝心人,再美的风景都不美了;而且我年岁也不小,都二十了,再这么拖下去,岂不是要同你……”说到一半,她突地打住。
范江挑眉睨着她,“我可没打算要出阁,我一个人自在又逍遥,犯不着多个累赘在身旁。”
这等优闲的日子,她可是盼了好几年才拥有的,可不能教人轻易地破坏。
“可我想要找个心怡之人,而且……”她和大姐不同啊,她可不要孤家寡人地过一辈子。
“我知道,就是要纤细一点的,最好是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斯文君子,若是壮志未酬的抑郁文人,那就更是上上之选……”范江老早就知晓她的条件,如果范洋再说下去,她的耳朵都快要长茧了。
她真不知道她这妹子的脑袋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要的竟然都是这般古怪之人。
“唉,难啊!”范洋又感叹起来。
是谁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的?
怎么她都找不着?
不,不是她找不着,而是有人从中作梗,存心要她落得孤独一生!
“全都是花问柳那个混蛋害的!”她握紧粉拳,气恼地吼道。
倘若不是他,说不准她现下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我倒觉得问柳没啥不好。”范江忍不住要为他说些好话,“他长得挺俊的,眉藏丰采、眼带桃花、鼻韵刚毅、唇勾生光……”
范江记得花问柳长她几岁,过去在卧龙坡时,她曾见过他年少时的模样。
说真格的,他长得还挺诱人的,在她眼里算是上上之选,是珍品了,就不知道她满脑子古怪思想的妹子到底在嫌弃他什么?
“我呸!在我眼里,他长得跟驴子没两样,我光是瞧见他肌理分明的胳膊,我便浑身发冷;而他一靠过来,我便脑袋空白;要是他贴得极近,便准备瞧我握拳打人了。”
男人太过剽悍,她只觉得厌恶,一点儿也不想欣赏,更别说他究竟是俊在哪儿了。
“武人出身,能纤瘦到哪里去?”
就只因为这一点而讨厌他?
唉,看来问柳要死不瞑目了,洋儿居然是为了这等理由拒他于千里。
“而且他也太黑,那古铜色的肌肤总让我觉得带有血腥味,好似在沙场上杀戮惯了,我就是不爱;我爱的是一般寻常的男人,很寻常、很寻常的那一种。”说是寻常,为何竟是这般难寻?
“唉……”范江无言以对。
问柳求官是为她、捧书夜读是为她、东奔西跑更是为她,他这般努力讨她欢心,无非是希冀她能够回头多瞧他一眼,哪怕是匆匆一瞥也好;可惜的是……她家妹子不领情啊。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哪!
难得她善心大起,打算充当月老牵红线,哪知遇上洋儿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还真不知道线要怎么牵哩!
数个月后
要瞧就瞧个够吧!
再把眼睛瞪大一些,尽管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吧!
范洋勾着魅惑众生的笑容,笑颜显得优雅而温婉,只见她眼波流转,款款扫过在她身旁驻足不走的人们。
唉,祸水,她是祸水啊!可有什么法子?她这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呀。
现下,她正走在苏州最热闹的市集里头,一身简单的湖水蓝薄衫和罗裙,微敞的襟口露出大片雪脂凝肤,腰间的束带圈着不盈一握的纤腰,束带上头还悬着一个小锦囊,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惹得路人心猿意马,不由得将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笑容可掬地扫视围在周围的男人们,一边不动声色地暗暗打量,却没瞧见半个合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