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中,本来很年轻的脸上似乎过早地出现了皱纹。黄晓晓笑了一下,很浅的那种,没有惊动于鹏,而是拿出粉盒略微瞧了瞧镜子。
天色大亮时,于鹏大大地伸个懒腰,多日来的心力疲惫加上一夜的紧张,浑身酸疼不止。黄晓晓迎着阳光送他一个淡笑,把饮料递过来,这一夜,他们谁也没舍得喝。于鹏不好意思接,二人推让间,轰隆一声,有辆大货车像天上掉下来似地从他们前后掠过,向省城方向开去,于鹏刚想起拦车求助,货车早已消失在倒车镜中。公路上又寂静下来。
“好了,有第一辆车,就有第二辆,我去路中央等他们。”于鹏说罢拉开车门,黄晓晓哎了一声,把于鹏落在座位上的外套递过来。
山中的空气清新无比,于鹏陶醉地深呼吸着,疲乏略解,昨夜那群鬼行路的地方了无一物,草长树茂间百鸟争鸣,并无半点可怖迹象。难道是一枕黄粱不成?他善意地想忘却这段记忆,可那些来来往往的影子却始终挥之不去。思忖间,黄晓晓在车里闷不下去,也下来活动,怎奈山中清冷,刚出来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于鹏过去把外套给她披上。黄晓晓脸一红,也没推辞。
一阵沙沙沙的摩擦声传来,听声音像是轿车。果然,山路一转,一辆黑色红旗从朱城方向开来,于鹏连忙伸手拦车。不知是他衣冠楚楚,车子不破,或是那红旗司机好心,红旗车吃吃地煞住了,砂石路面上腾起一小股黄烟。“师傅,帮忙看看吧,我这车……”于鹏过去连忙招呼。红旗车前排坐着两个中年人,略一咬耳朵,司机拉门出来,很客气地点头问道:“怎么了?出毛病了?”
于鹏简要说了一下故障症候,那司机倒也精明,回车从后背箱拿出工具包,于鹏把线路板扯出来,那司机把几个保险拔拔插插捅咕几下,从包里拿出新保险把烧掉的替下来,统共不到五分钟,车子呼嗵一下就打着了。于鹏连声感谢,拉住司机非要掏钱,司机不收,称有急事要走,于鹏把公司为他新印的“朱城地区总经理”名片掏出来递过去,称以后有事尽管说话。
司机无心恋战,不多客套,匆匆接过就走,刚走了五步就啊呀一声,于鹏和黄晓晓吓了一跳,那司机举着名片对他喊:“你是安氏集团的?你们的车子出事啦!就在前面十公里!”红旗车里的人听司机大呼小叫,不耐烦地按下车窗对他喊:“老李啊,修完没?咱们赶紧赶路哇。”那司机道:“赵局长,他们是安氏集团的,前面出事的车就是他们的阿!”
被称为赵局长的中年人眉头紧锁,下车来直奔于鹏:“你是安氏集团的?”于鹏不知道出了什么车祸,有些慌恐,随口应道:“我是安氏集团的,正准备去朱城分公司。”赵局长语气沉重:“你抓紧过去看看吧,你们朱城分公司的车,掉下山崖了,里面的人……唉。”黄晓晓阿了一声,于鹏也脸色发白,赵局长不再多说,摆摆手道:“我要赶着去省城开会,你去的时候慢点儿开,小心呐!”李姓司机解释道:“这是我们朱城文化局的赵局长。”赵局长向他一摆手:“哎,别局长局长的,咱们先走吧。”
于鹏被钉在地上,头皮麻麻地,手脚也不听使唤,根本忘了和赵局长招呼,赵局长也不挑理,冲他略点头后就和司机回车,“红旗”卡卡发动起来,一溜烟走掉了。
黄晓晓捅捅于鹏,他这才回过神来,拉起黄晓晓上车就走,油门给大了,轮胎在沙石路上磨出四道蓝烟来,嗡地一下冲出去。黄晓晓一皱眉:“于经理,别着急,要不我来开?”于鹏头也不扭:“他们一定是等咱俩不到,昨晚迎过来的。怎么会这么巧?怎么会这么巧?”
车祸的场面惨不忍睹,来往稀少的公路上竟也停了不少车,少见多怪的司机们对山崖下摔得稀烂的轿车评头品足,几个交警匆匆忙忙拉尺子,画草图。120救护车也靠在路边,因为没有生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