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岩把車開出城的時候老有種自己開的是宇宙飛船的感覺。
關寧呆的那個私人農場在一個旅遊業很發達的小縣城,旁邊有個高爾夫球場,還有大片的別墅酒店。
不過當年盧岩在那兒受苦受難的時候,這些東西還都沒有,只有山坡草地和樹林,哪兒哪兒都長得一個樣,以盧岩那會兒的年紀,進去了就跟被扔到頭髮里的螞蟻似的,覺得這輩子爬到死也出不來了。
從市區開到縣裡三個多小時,盧岩車開得不算快,一路都是旅遊車。
到縣城之後還要順著路往前開一個多小時,平整的公路只修到高爾夫跟前兒,再往前就是坑坑窪窪的蹦床路了。
盧岩開著車又蹦了快一個小時,看到了那條熟悉的小路。
他把車停在了路邊,坐在車裡點了根煙。
除了路兩邊的已經掉光了葉子的樹杈更密了一些之外,一切都似乎沒什麼變化。
抽完一根煙之後他下了車,順著路往林子深處走去。
林子裡有一條很小的河,平時能聽到水聲,不過這個季節就很安靜,河水已經開始凍上了。
腳下是厚厚的落葉,偶爾走過的草地也是一片枯黃,陽光已經淡了下去,四周顯得很落寞。
往裡走了一段路,過了一座用石頭和木板隨便堆架起來的小橋之後,盧岩看到了小屋。
看起來就是普通的農民自建的二層小樓,但盧岩知道這裡的監控設備是全方位的,從轉進小路開始就365度,不,360度無死角地開始被樓里的人欣賞著了。
四周沒什麼異常動靜,盧岩過去推開了前院的門。
院子種了兩棵樹,盧岩離開這裡的那年種的,現在也就碗口粗,個頭也不高。
一樓的門是虛掩著的,盧岩過去敲了兩下。
&ldo;進。&rdo;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盧岩只聽了一耳朵就迅速在腦海里勾勒出了這個人的樣子,這是他在關寧辦公室里見過一次的那個男人。
屋裡也沒有大變化,一切都跟盧岩記憶里的差不多。
一個男人從壁爐前的搖椅上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伸出手:&ldo;彭遠,我們見過面。&rdo;
盧岩隨便跟他握了握手,沒跟他多客套:&ldo;關寧呢。&rdo;
&ldo;樓上,&rdo;彭遠猶豫了一下,&ldo;她有傷。&rdo;
&ldo;能說話麼?&rdo;盧岩問。
&ldo;能。&rdo;彭遠點了點頭,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盧岩沒再看他,直接轉身上了樓。
樓上的房間也沒什麼變化,盧岩每一間都很熟悉,關寧的臥室,關寧的書房,關寧的陽光房,總之都是關寧的房間。
盧岩在這棟小樓里沒有自己的房間,逮哪兒睡哪兒是關寧對他的訓練之一。
走進關寧臥室時,盧岩腳步頓了頓,屋裡濃濃的藥味讓他知道彭遠想說的是什麼。
關寧傷得很重。
&ldo;歡迎回來,三狗。&rdo;關寧躺在床上,頭上和上半身都纏著繃帶。
盧岩走到床邊,彎腰握住了她的手:&ldo;怎麼跟18一個德性了。&rdo;
&ldo;別逗我笑,疼著呢,&rdo;關寧咧了咧嘴,&ldo;知道你會來。&rdo;
&ldo;為什麼不去醫院?挾持個醫生過來也行啊。&rdo;盧岩看得出關寧的傷如果沒有專業治療估計夠嗆。
&ldo;看不出來吧,&rdo;關寧笑了笑,&ldo;我站不起來了,就算傷好了,也是輪椅的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