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中定身咒,浑身不得动弹,只一对含着水汽的双眼中火光跃动,又似乎带着几分被欺负了的委屈,像极了月色下跃出了一尾小鱼后泛开了层层水波的湖泊。
他从不曾在李莲花或是应渊身上见过这样的眼神。
哪怕李莲花知道了单孤刀未死,在与他对峙时,也不曾有过。
他看着少年人越来越红的眼眶,心中顿生出几分愧疚跟心虚,连忙用灵力将跟前坐着的人转过面去,露出那满是鞭痕的后背。
禹司凤的皮肤白得好似羊脂白玉,以至于背上这纵横交错的血痕就好似玉石上生着的一道道绺裂,看起来越发刺眼。
他手中灵力一闪,夹杂入一丝神力,缓缓地渡入少年背后的伤痕里。
看着这密布的伤痕一道道地在神力作用下愈合,方多病心中的不虞才渐渐消去,待这些外伤痊愈后,他连忙抬手一招,将垂落在榻上的衣服披回了这具莹白的身体上。
解开了定身咒后,禹司凤只是垂着头,默默将身上的衣服穿好,却在方多病要伸手帮他将被衣领压住的发丝拨出来时动作极大地躲开。
“抱歉。”方多病将收回的手背到身后,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在他垂着的眼睫上打转。
禹司凤理好腰带后朝他行了个弟子礼:“多谢前辈,若无,其他事,司凤便,告辞了。”
“这个给你。”方多病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丹药:“这是调理灵力的丹药,我的医法虽然能将外伤痊愈,不过你今日与烛龙勉强一战后应该也受了几分内伤。”
少年却只是看了眼他手中的药瓶,便很快又垂下眼睫,有些生硬道:“离泽宫,不缺丹药。”
方多病到底是有些忍不住自己在李莲花跟前的急脾气,“离泽宫是离泽宫,我是我,这丹药品质上佳,丹毒极少,你收着便是。”
禹司凤抿了抿唇,但不等他继续拒绝,跟前的男人已经将药瓶塞进了他的掌心。
他只觉手臂又被拉住,跟着整个人一阵熟悉的晃动,眼前便已由亮转暗。
听到窸窣动静而醒来的若玉翻过身,迷迷糊糊地询问了一声:“司凤,是伤口疼得睡不着?”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离泽宫别院的房间里。
看了一眼手中玉质的药瓶后,他声音平静地答了一句:“没有,只是口渴了,想起来喝口水。”
待回到床榻上时,却是忍不住不自在地拢紧了衣襟,面颊浮上了遮掩不住的晕红。
他想了想,将方多病给的丹药尽数取了出来,换了离泽宫的瓷瓶后,抿着唇用术法打在玉质的药瓶上,看着药瓶在蓝色的法光中化作点点星屑,眼中闪烁不定的火光才渐渐平复下去。
少阳派的流辉长老……
真是个怪人!